戏东阳,外号“瘦虎”,因为瘦,也因为他脖子上纹了一只虎头,打架也心狠手黑,所以有这个外号。
但他脖子上的虎头平时是看不见的,只有情绪波动比较大,或者喝酒之后,那只虎头纹身才会浮现出来。
这些都是徐同林今天打听后,告诉徐同道的。
徐同道对纹身了解不多,但根据徐同林的描述,他估计戏东阳的纹身应该是用鸽子血纹的。
胆子真肥!敢用鸽子血纹身?
就他所知,鸽子血纹身是有危险的,一旦发生感染就麻烦了。
除此之外,徐同林还打听到戏东阳那个妹妹名叫戏小倩,还有……三年前,戏东阳父母同时遭遇车祸,双双撒手人寰,家里的生活重担一下子就落在戏东阳肩上。
也是从那时候起,戏东阳改邪归正,不再瞎混,在这里摆了这个烧烤摊。
平时的生意还行,每天晚上,他妹妹戏小倩也都会过来帮忙。
按理说,以戏东阳那个烧烤摊的收入,他们家的生活应该能过得不差,但事实却不然。
因为戏东阳上面还有年迈的爷爷、奶奶,特别是他爷爷,因为年老,身上虽然大毛病没有,但小毛病一堆,隔三差五就要进医院,病的时候多,好的时候少,简直就是一个药罐子。
每个月都要花不少医药费。
戏东阳摆摊挣的钱,大部分都给老爷子看病用了。
以上这些,都是徐同林今天打听来,告诉徐同道的。
听完之后,徐同道心里就有底了。
在他看来,肩上担子那么重的戏东阳,就算是一头真的老虎,那也是脖子上戴了枷锁的老虎,不足为惧。
他能理解戏东阳为什么宁愿每个月花费大把的医药费,也要保住他爷爷的命。
孝顺应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应该是因为他父母都死了,仅剩的亲人就爷爷、奶奶以及妹妹。
戏东阳应该很怕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
……
一边往戏东阳的摊位走去,徐同道一边在脑中转着各种念头。
很快,他就来到戏东阳近前。
徐同林迟疑着,也跟了过来,站在徐同道身后不远处。
不远处的光头张和鲁胖子夫妇也在好奇、疑惑地注视着。
戏小倩想了想,双手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也神色忧虑地走过来。
戏东阳转过脸来,漠然的双眼看着徐同道,又回头看了一眼他摊位上最后一桌几个客人,眉头微微皱了皱,突然将手里的烤串放到一边的托盘里,一边低头从裤兜里掏香烟、火机,一边冷冷地问:“你想说什么?说吧!我听着!”
徐同道见他掏出香烟,以为要给自己打一根,结果……
却见戏东阳一点都没有给他来一支的意思,含了一支,点着火,就把香烟和火机都塞回裤兜。
徐同道:“……”
做人还有这么龟毛的?
虽然,就算戏东阳打烟给他,他也不会接,但他接不接是一回事,戏东阳不给他递一支,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至少说明戏东阳没把他徐同道放在眼里,或者说……根本就没打算给他面子。
想到这点,徐同道双眼微微眯了眯,嘴角也泛起一丝冷笑,目光在戏东阳漠然的脸上看了看,又扫了扫戏东阳刚刚放在托盘里的那些烤串,徐同道忽然问:“你敢弄死我吗?”
戏东阳凑到嘴边的香烟一顿,抬眼望向徐同道双眼。
四目相接,徐同道冷笑着与他对视。
戏东阳暗暗咬了咬牙关,眉头紧锁,声音也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徐同道笑了笑,忽然走到烤炉边,弯腰一摊手,抓起一瓶啤酒,瓶盖随手在桌沿上一擦,就擦掉瓶盖,在戏东阳微怒的盯视下,徐同道随口喝了一口啤酒,斜眼再次看向戏东阳。
“你不敢弄死我,你想逼我搬离这一片,就绝对不可能!你要挣钱养家,我也要挣钱养家!不怕告诉你,你没退路,我徐同道也没有退路!所以,谁影响我挣钱,我都会跟他死磕!”
徐同道骨子里的戾气是很重的。
重生前,二十多年的艰难生活,人生的坎坷、家庭的破碎,都在他心里不断积累着戾气。
所以,刚刚他这番话说到最后的时候,眼神中的狠厉是清晰可见的。
那一刻,和他对视着的戏东阳瞳孔微缩,站在不远处的戏小倩更是脸色突然一白,眼中的忧虑之色更浓了。
就连稍远一些的鲁胖子夫妇和光头张,脸色也是微变。
都有一种之前小看了这小子的感觉。
嘴边茸毛还没刮过的这小子,竟然也有这么狠的一面?
戏东阳沉着脸,低头又叭了一口烟,烟雾吐出的时候,他再次抬起头,冷漠的眼神盯着徐同道,下巴微微扬起,声音也微微拔高,“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同道哂然一笑,抬手又喝了两口啤酒。
喝完,随手将剩下的大半瓶啤酒顿在戏东阳身旁的小桌子上,“很简单!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咱俩全部玩完,你弄死我,然后你去牢里待着,或者直接去吃枪子,至于你妹妹……还有你家里的爷爷、奶奶,那你就都别管了!要么,咱俩合伙,一起做这烧烤生意,有钱咱俩一起赚!你好好考虑一下?”
这两个选择一摆出来,现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徐同道说出第一个选择的时候,戏东阳捏断了手里的香烟,脸色胀红,脖子上那只虎头纹身隐隐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