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吃愣了一愣,接着嚎啕大哭,哭得像个孩子。
他哭得很委屈,他不知道什么是死亡,只是意识到他这辈子永远也见不到张氏了,吃不到她炒的好吃的东西,再也不能用她温柔的小手给他洗头按摩,再也不能在他睡不着觉的时候用她动听的声音给他唱一首好听的歌,再也不能将她放在肩膀上,带着她一起到洛阳城四处闲逛,再也不能听到她悦耳动听如银铃般的笑声,再也不能……
“我要鹅鹅,我要鹅鹅,我不要鹅鹅死……”
甄命苦眼泪狂流,破口大骂:“现在说这话有屁用!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去哪了!滚!都给我滚蛋!”
与其说是在骂通吃,倒不如说在骂自己。
通吃被他骂得满头雾水,很委屈,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几天前有一伙人来抓人,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甄命苦对他的嘱咐,抱起张氏就往外跑。
张氏已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宝贝,他不愿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比起甄命苦这个有缘人来,他更愿意听张氏的话,就算没有甄命苦的嘱咐,他也知道当遇到危险时,他应该做什么。
本来他已经要带着张氏独自逃走,张氏却制止了他,让他先把长孙贝儿和她的两个丫鬟送到安全的地方。
他不乐意,张氏就威胁以后再也不给他弄好吃的,他这才将张氏藏在一个他认为安全的地方,返回去找长孙贝儿和两个丫鬟,当他将长孙贝儿和两个丫鬟从重重包围救出来,送到龙门镇的秘密基地,带着李大亮和裴行俨返回来找张氏时,张氏已经被人掳走。
他也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老是让他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张氏被抓走了,他想跟着甄命苦一起去找她,甄命苦却不让他跟着。
长孙贝儿也不让他去,暗中却让他赶往少林寺,找少林的方丈求援,这才会在带着少林武僧火速驰援的路上遇上倒在路边昏迷不醒的秦叔宝,救下命垂一线的甄命苦。
这些事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跟甄命苦说,见甄命苦这么生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脸上五官几乎挤成了一团,嘴张得几乎能吞下一颗西瓜。
甄命苦再不理会他,大步朝门口走去。
那些武僧虽然个个武艺高强,可惜要在不伤害甄命苦的情况下擒拿住他,特别是甄命苦不肯配合的情况下,恐怕倾尽全寺的武僧也难以办到,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办到,那就是打折甄命苦的手脚。
就在甄命苦走出寺门,准备下山时,远远地从山下走上来两个人,其中一人身上背着一把独特的虎头厚背大刀,牵着一匹战马,步履沉稳,另一人浑身是伤,被驮在马身上,大步走上山来。
甄命苦一见这人,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
少林寺自建寺以来,从来没有这么不清静过。
在李靖的帮忙下,少林达摩堂的武僧终于将执意下山的甄命苦给制服,绑了个结实。
按照李靖的意思,少林方丈将甄命苦和他一起关在后山的枯禅堂,撤走了所有的值钱东西,整个禅堂空荡荡的,只剩下两张坐禅的蒲团。
每天晚上,都会从禅堂里传来剧烈打斗声。
“鹅鹅她死了!你给我清醒一点!你若觉得这样折磨自己,鹅鹅就会活过来的话,我陪你!我绝对会将你打到残废为止!但如果你想要亲手为鹅鹅报仇的话,你就给我振作起来!”
“你最好杀了我,不然就让我离开!”
“你若要执意要寻死,就让我打死你算了!好过死在别人手里!”
这一打就是几个时辰,一直到其中一人筋疲力尽。
秦叔宝和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的程咬金守在禅堂外,听得心惊肉跳,虽然每当他们打累的时候,就飞快打开门,将吃的东西送进去,然后迅速出来关上门。
这样过了几天,李靖也没想到甄命苦拧起来竟然难搞到这种程度,若不是甄命苦实在太经打,换了其他人,早就被他揍残了。
最后实在没法,在一次击倒甄命苦,累得气喘嘘嘘,靠在门后,盯着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的甄命苦,眼中闪过一丝同情和可怜。
他能理解甄命苦的心情,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惜这么折磨自己,甚至一心求死,仿佛身体痛苦能让他好过一些。
甄命苦与张氏六年的感情,经历了太多,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惨死在面前的感觉,其中的痛苦,只怕没有多少人能真正体会。
“命苦,鹅鹅虽然死了,可你别忘了,你还有长孙姑娘和三小姐,你若死了,她怎么办?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难受,一心求死,可你想过她们的心情吗?三小姐身在长安,得知洛阳发生了变故,特地派人来通知我,让我前来助你一臂之力,可惜还是来迟了一步。”
他没有发现,当他提到凌霜时,甄命苦原本痛苦的眼神,变得有些冰冷,躺在那里,呼吸渐渐地平静下来。
李靖继续说:“就算为了三小姐,你也该振作起来不是吗?”
甄命苦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这几天来的第一句话:“是的,为了她,我也该振作起来。”
李靖大喜,又说了一些关于李唐军大军东进,已经攻破函谷关,兵临洛阳城下的事。
“现在的洛阳,已经是大唐的囊中之物,秦王亲自领军,攻下洛阳只是时i问题,听说王世充现在正在四处求援,其中一个就是山东齐州的窦建德。”
甄命苦听到这时,变得越发地安静,默默地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