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唐军够聪明,应该不会犯只派数十人来抓捕他这种错误,毕竟他这个暗卫大将军的名声在外。
他匍匐出了坑洼,朝人数最稀薄的地方潜去。
噗——
黑暗中,甄命苦一刀一个,割断对方的喉咙,干净利落。
就在他准备干掉最后一个人,抢下对方的马匹时,对方竟然jing觉地发觉了他的存在,在他伸手捂住他嘴鼻时,大喊一声“人在这里”,跳了开去。
甄命苦无瑕追击,抢了马,翻身上马背。
黑暗中,箭声呼啸的声音夹杂着雨声,四面八方朝他这里she过来。
噗——
一支箭she中了他的手臂,尽管如此,他还是躲过了大部分的箭矢,一拍马屁股,向前疾驰——
近百人涌到他逃跑的地方,其中领头的一人听着黑暗中渐渐远去的马蹄声,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会自投罗网,看你能逃多远!”
……
甄命苦一路狂飙,天亮之时,大雨初停,到了阜阳城的地界,本打算绕过阜阳城,直接往洛阳城,可低头一看手臂上的伤口流出的黑se血液,伴随头疼得越来越厉害,心知再不找到唐军的凝血散解药,还没到洛阳城,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他已经尝过一次唐军凝血散的厉害,若不是长孙贝儿舍命将伤口的毒血吸出,当时就死在渭水的船上了。
打定主意,勒转马头,朝阜阳城而去。
……
远在几百里外的洛阳城中,天se微亮,唐军军营的马厩里响起一声轻微的马嘶。
李靖牵着一匹战马从马厩里偷偷走出来。
正待翻身上马,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咳,李靖脸se一变,扭头望去,只见新降不久的徐世绩正站在马厩不远处的地方,给他的爱马刷着毛发。
“李将军,天se这么早,就有雅兴出来骑马啊?”
“少管闲事。”
徐世绩笑道:“不会是想要去给甄命苦通风报信吧?这可是通敌的大罪啊。”
李靖眉头一皱,手悄悄握上了腰间佩刀。
徐世绩一见这阵仗,眼看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灭口,急忙笑着摆手:“李将军千万别误会,徐某并无恶意,只是想替一个老朋友转告李将军几句话而已。”
李靖丝毫没有放松jing惕,盯着他冷冷问:“什么老朋友?”
他已打定主意,只要这人有半点插科打诨,立刻以雷霆万钧之势击杀,抢马杀出唐军大营。
徐世绩环视了一眼四周,“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李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靖犹豫了片刻,跟在徐世绩身后,出了军营,到了一处隐蔽所在。
“有什么话快说,李某有要事在身,没空跟你玩猜谜游戏。”
徐世绩也不拐弯抹角,问:“李将军是否想要弃营而去?”
李靖眉头一皱,并不回答,他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会被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给看穿,由始至终,对李家父子就没有什么好感,之前到长安向杨广告李家父子的状,就是看不惯李家父子在晋阳的所作所为,但这些想法他一直隐藏得很好。
如今李家父子不但利用完甄命苦破了瓦岗,还设计掳走他的妻子,让甄命苦以为张氏被害,暴怒下几乎将洛阳城搅了天翻地覆,这才让李唐军有了可乘之机,然而就在李唐军利用甄命苦击败窦建德之后,连洛阳还没占稳,就翻脸派大军剿杀暗卫军,更不惜加派高手追杀甄命苦。
此等行径,令他不齿。
他这次牵马的原因,除了甄命苦会合之外,更重要的,是告诉甄命苦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至于张氏,他也不清楚她具体在什么地方,也无从得知李家父子散布的关于张氏还活着的消息是真是假。
光是这一点,就已足以让他对李家父子所作所为生出鄙夷,更何况,他直属上司李孝恭一直对他诸般看不顺眼,诸多刁难,更刻意隐瞒他的战功,其中憋屈,对于他这个耿直汉子,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些种种,徐世绩又如何能明白。
他始终保持着jing惕,盯着徐世绩:“徐将军的老朋友是?”
“甄命苦。”
李靖愣了一愣,突然笑了起来。
徐世绩笑道:“其实徐某投靠李家的一事,也是甄兄弟的主意,洛阳一战之后,他就已经知悉李家父子在背后cao纵这一切,所以从一开始,他让我投入李家,就是为了有朝一i能帮上他的忙。”
李靖紧紧盯着他,辨别他所说话的真假。
“以你跟他的交情,他猜到你知悉这一切之后,一定会不顾一切前往助他,可甄兄弟并不希望你因为他放弃现在的一切,因为他也没有把握对付李家父子,他更需要我们潜伏在李家父子的身边,在关键时刻助他一臂之力,少林寺你离开之时,他没来得及跟你道别,所以特地让我转告。”
李靖终于确定徐世绩所言非虚,少林寺发生的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可见这徐世绩深得甄命苦信任。
既然是甄命苦特地让徐世绩转告,他也没必要再为了他反出李唐军了。
“你觉得他能逃出去吗?”
徐世绩笑说:“在我印象中,甄兄弟似乎还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
李靖脸有忧se:“就怕他听到鹅鹅还活着的消息后,会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回洛阳来。”
徐世绩毕竟还是不太了解甄命苦,笑道:“明眼人都知道这是陷阱,甄兄弟应该不至于明知是陷阱还一头撞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