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逃走了,也有人再也站不起来了。
顾白修剑上的鲜血还在往下滴落,秦淮一直抱着柳宴心撑到御医赶到才肯松手。
她是虎威大将军的女儿,是整个天榆敬重的才女,也是破军山的骄傲,有人想她在天榆国都出事。
今夜的乌云好像更浓了,慢慢遮住那原本就不太明亮的月光,越来越多的人向着事发的庭院靠近。
秦淮也被这天边蔓延的雾色蒙得透不过气来,她看向顾白修又看向还未苏醒的柳宴心,一时无语凝噎。
沐莞卿和大理寺的人是最先赶来的,在沐莞卿检查完那些人所用的的兵器和周身的衣物碎片后,直到她有了结果,才允许底下人去帮着清理尸体。
无声的嘈杂,最是讨厌。
要说刺杀,从记事起到现在,已经数不清楚了。
可最近这些日子秦淮的面对刺杀的心态却不如从前,她从前的那些暗卫数量多得惊人,刺客别说近身,就是刚靠近公主府都会被揪出来割掉耳朵。
可如今……秦淮却需要别人来保护,还因此让亲近的朋友为自己犯险。
在过往,她一直享受着自己的特殊,从不觉得别人对自己的付出的同时会失去性命。
自从离开浔阳,她开始珍惜每一个人的成果,一切都不是空穴来风的,得到什么就将要失去什么。
“似乎并不是修罗门的杀手,而是江湖上另外的赏金组织。”
沐莞卿冷着脸,举着几把利器来回对比,这些人相貌体型差异巨大,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梵文纹身,若是所料不差……这些人应该都是各国的逃犯!
其他什么的,也没有从这些刺客身上得到更多的信息。
“柳小姐如何了?”
现在秦淮关心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柳宴心的身体状况究竟怎么样。
大多数的人都看出了柳宴心在强撑,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敢细问些什么,趁着这个机会,她一定要知道那段时间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黄御医今天几乎是被大理寺的人从太医院直接揪出来的,刚出了宫门就瞧见了沐莞卿,半个字都没吐出来,那马车跑的都快要飞起来了。
原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他来到公主府门口,看见昏迷不醒的柳宴心。
柳宴心回京以来,陛下和皇后多次邀请其入宫小住,可都被拒绝了,没想到是因为她的身体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
黄御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忙转过身来跪着回话。
“这……柳宴心小姐似在一两个月前受过重创,体内失血七成之多,好似是被什么神药吊着精气神才能看上去正常一些。若是普通人根本就坚持不住!没想到柳小姐虽是女子,可一直如此坚定。”
失血超过了七成,竟然有这么凶残的事情发生!
秦淮紧紧抓住柳宴心的手,想着处理之法。
她来到公主府时身边一个随行之人都没有,她记得以前柳宴心身边除了鸾儿,还有个叫路芒的奇怪姑娘。
可她回来之后不止没有去找过在宫里当值的哥哥,也没有给家里写过信件,更是没有急着问破军山的情况。
难道是……她不想?
“那要怎么做她才会醒过来。”
秦淮想不下去了,一切的事情,只有她醒来之后才能决定。
“臣先开几幅药方,若是能够配合东阿阿胶和青州的虫草更易生血,如此也好加快柳小姐的恢复。只是……”
“但说无妨!”
黄御医说到一半边停住了,看了看一旁的女官不知所措。
“只是东阿阿胶和青州虫草都属贡品,若是不给太医院打批条,恐怕是批不下来的。而且这会儿已经夜深了,兜兜转转估计最快也要明天初晨才能送出宫来。”
秦淮舒了一口气,原来只是在担心这个。
“彩霞,去公主府的库房里找,拿出最好东西来煮药。明月跟着黄御医去拿药方。”
明月彩霞领命下去,秦淮这才望向顾白修。
方才她也是愣住了,一下什么都忘了,没有人敢从她手上抢过柳宴心,所以一直到这会儿,柳宴心还躺在地上,身后只有一块秦淮的小披风而已。
明白她这一眼的含义,顾白修也早有此意。
他将柳宴心横抱起来,往厢房走去。
火把的光亮照着顾白修和柳宴心的身影,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秦淮的脚下。
“我有事要拜托你。”
她看向还在做着记录的沐莞卿,沐莞卿将东西收好,整个公主府也逐渐被打扫干净。
“药方我一会儿会带走一份,一个时辰内帮你拿到所有药材。”
原来她已经料到了秦淮会说什么。
“……多谢。”
这三个多月麻烦沐莞卿做的事情太多了,可这个时候谁让秦淮身边能够求助的人只有她了呢。
“你我之间本二就不必说谢,天下一切都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若是我有朝一日也虎落平阳,就要麻烦你了。”
沐莞卿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甚至还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好像在想用什么方法失势更符合她的要求。
堂堂天榆女官,被天下百姓拥戴的女子,这样的满腹经纶,又怎么可能会失势呢?
二人闲话完,秦淮重新审视着干净的庭院。
“这些人,为什么要打公主府的主意?”
从他们的纹身来看,应该有些基本上都不是天榆人士,又不受修罗门差遣,要是和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