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微微侧过脸去,眼帘轻垂,长长的睫毛上像是挂着一颗晶亮的水珠,仔细看去,眼角上缀着一颗小小的碎石,晶亮动人,夏笙花沒有见过这种东西,觉得很媳,忍不住又瞧了一眼。
“笙花,你听好,离皇帝远点,你愿意辅佐他也好,不愿意辅佐他也好,不要再跟他多靠近。”长公主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峻,夏笙花有些晃神。仿佛眼前的长公主,不是将自己抚养长大的娘亲一般。
“为什么?”虽说她自己本身并不愿意过多地和炎挽歌有接触。自从离开皇城八年之后,夏笙花已经看透了很多东西,炎挽歌已经不是当年的炎挽歌了,他现在喜欢她,但是将來,未必不会因为这份轻易而变成滔天之在,长公主从小时候就在有意无意地提醒她,不要靠近皇宫,那里是个危险的地方。
所以自从炎夜白仙逝之后,夏笙花对那个禁宫,再也沒有什么兴趣了。
“有些事情,说不得,你要自己去明白,本宫只有你这么个女儿,不希望你再涉险,若是可以的话,真的很希望你只不过是个沒有武功的弱质女流,不必为这些国家大事鞠躬尽瘁,你知不知道,你离开这里的八年里,每回收到战况吃紧的消息的时候,为娘有多担心么?”长公主颤声道,她一直都在装作硬心肠,为的,不光是要将夏笙花教成一个沒有一丝娇气女子,她还要替炎夜白守住这天启百年的江山,为了国家,她不得已,牺牲自己的骨肉……
而这一切,原本都是要交付到夏无月身上的,可他从生來,就注定了与这尘世无缘,他以一介男儿身,不能担负国家重任,却要去修什么屁仙,她这做娘的,只有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步步从少不更事走向如今……真的很难过啊!
夏笙花蹙起眉头,长公主沒有睁开眼睛,但是她知道,娘亲一定在哭泣,她这样关心自己,而她竟然一直都以为,自己不是亲生的。
“其实,也沒什么难处的,我不怎么痛啊,娘亲你忘了,我身体异于常人,根本不怕的。”夏笙花笑着说道,伸手去搭长公主的肩膀,长公主猛地睁开泪涟涟的眼睛,控诉一般地叫道,“谁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女儿去战场上吃苦,你当我是愿意的么?杀千刀的……你吃了那药之后,就变成这样,你知不知道为娘的心有多痛?这么多年了,你不能生病,受了伤也不会喊疼,知不知道我心很疼?太后一天到在后宫里面缩着,你道她念的是哪门子的经吃的鬼素?她念的是罗生经,吃的是人肉素!等这次庆功宴后,你再也别进宫了,本宫不会让你去的。”
夏笙花听得一头雾水,但是听长公主的话,似乎太后是吃人的恶鬼一般,那个长得仍旧如同少女一般美艳不可方物的太后,真是看不出來有什么地方像是那种东西的。
只不过……她倒是听说过域外有种恶鬼名为夜叉,男夜叉貌极丑,凶恶无比,而女夜叉美艳至极,却噬食人肉。
她听说过的版本是最普通的,修罗城中有夜叉,打扮得美貌如花,诱使男子与自己结合生下子女之后,再将子女夫君吃净,周而复始,越來越贪婪,越來越嗜血……
想到这儿,夏笙花哆嗦了一下,太后在禁宫里面安安分分那么久,不太可能会那样……
“娘亲,太后跟你是妯娌,你们沒必要关系那么差……”夏笙花不明白,为什么长公主会和太后的关系那么差,只是,从小开始,太后对自己一直都是笑眯眯的,道下周乃为止,也从來沒有变化过,她不明白,太后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好,竟然让长公主如此深恶痛绝。
“你少搭理她就是了,她这种人,就跟乌龟一样,脑袋缩得可深了,你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把头伸出來咬你一口?听娘的不会有错。她装了这么多年,不可能装得了一辈子,等她败露了,你就会知道,她这个人,有多恶心恐怖!”长公主一脸厌恶地说完,瞧着夏笙花那一脸木然的样子,知道自己说的根本是左耳进右耳出的下场,不忿地抬手在夏笙花脑门儿上敲了一记,“想什么呢?我是你娘还是她是你娘?”长公主的手素白纤细,一看就是不甚劳作的双手 ,只是她手指上沒有涂着红艳艳的蔻丹,所以瞧着也不怎么恐怖,只是那白生生的指甲边缘戳得她脑门儿有点微微的发痛。
“娘亲,你指甲该修了。”夏笙花讷讷道,长公主收手,还是一脸的不屑,“你这傻瓜,本宫道你去外面磨练了这么多年也该聪明了点儿,沒想到你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算了,不跟你贫嘴了,宫里差人找你,那你就去吧,早点回來,不要跟太后说话,知道了么?”长公主又提点一遍,夏笙花这才算是完全解放,一身轻松地从长公主房间里面出來,门口戳着个人影,个子高高,身材瘦长,下巴上飘飘美髯捻在手中,见夏笙花出來了,便叫住她,“你娘好些了沒有?”
夏笙花点点头又摇摇头,“她精神不怎么好,但是教训人还是很有力气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好还是不好。”
夏元帅听夏笙花说这话,抬手作势要打,夏笙花赶紧抬手去挡,等了半天却啥也沒有,松开手,见爹亲笑得牙龈都露出來了,“花儿,你娘都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夏笙花点头道,夏元帅见她如此上道,也沒多说什么,只是见夏笙花抬脚就往外走,在她将要拐出庭门的时候叫住了她,“等等!”
夏笙花半个身子都走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