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般从小到大,从來都沒有受过这样重的伤,严紫陌是第一个让他挂花挂这么严重的人,所以从小就很忌惮这个私生子的大哥。
严紫陌真算不上是什么好人,他对阴妙姬有怨念,对耶律般这样从锌惯的孩子更是谈不上喜欢,因此二人之间的怨恨一直积累到了现在,导致兄弟见面如同仇敌,耶律般更是肆无忌惮地直呼贱人,严紫陌在异族的地位虽高,但在盛京可沒有什么人买他的账,因为皇帝陛下不喜欢这个在宫中担任大祭司的臣子,皇后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这样不受宠的人,在盛京自然是四处碰壁吃灰,有点眼力见儿的都不会想去招惹他。
不讨人喜欢,长得又像个狐媚子,又是私生子,这样的严紫陌,怎么配得上正统皇室出生的夏笙花?
明明该是他才是啊……耶律般眼中映入苍茫的天青色,思绪纷乱间,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夏笙花,已然不妙起來。
夏笙花登耶律般走后,忍着苦涩把参汤灌下去,服侍的下人虽然不知道夏笙花是什么來历,对耶律般的性情是再熟悉不过了,四皇子本來就是个fēng_liú种子,从外面带什么姑娘回來都不稀奇,虽然眼前这个姑娘长得男人了点儿,不那么好看了点儿,言行举止大大咧咧了点儿……但难得见四皇子对一个人这样上心,连补药都得亲自端,于是不等夏笙花用上乘丝料的袖子擦嘴,便递上一方用温水润湿的雪白帕子,“姑娘请用。”
夏笙花是见惯了排场的,耶律般将她带回深宫,知道她不喜欢礼节,所以身边并沒有什么伺候的下人,反正她现在武功尽失,插翅也难逃出这深宫,所以只拨了两名侍女服侍。
夏笙花的脾气在成亲之后有所收敛,所以并不曾假以辞色,反而一直都很好脾气,见这侍女给自己递手帕,便弯了眉眼温柔一笑,“多谢。”
侍女心中有些窃喜,四皇子带來的这位不明來历的姑娘虽然沒什么姿色,才艺上除了很会下棋之外,脾气却是一等一的好,不会因为自己是四皇子宠着的就对下人随便乱发脾气,看四皇子那势头,只怕是真心人,以后可要好好侍候讨好,这样才能在宫中平步青云……
不等侍女再做白日梦,正拿手帕沾着嘴角的夏笙花心口猛然一窒,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胸腔倒行逆施而上,痛却发不出声,夏笙花只闷哼一声,张口便从喉间射出一股血剑來。
雪白的手帕顿时被黑红的毒血染满,夏笙花却并沒有因为这一下就止住呕血,反而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她紧紧攥着手帕,手帕吸收的血被大力挤出,沿着手指落到桌上,渐渐地汇成一小滩……
侍女被骇住了,目呲欲裂地看着夏笙花呕血,好半天了才算反应过來,赶紧尖叫着跑了出去,“救命啊!四皇子!救命啊!”
夏笙花只感觉到满嘴火辣的血腥味道,她不喜欢这种味道,每每尝到腥味,总是想吐,这下满嘴都是,吐的血量还这么大,难道说,真的命数到了吗?
渐渐地胸腔仿佛破锈的风箱,她咳不出血來,只能呕出些被唾液稀释了的灰色不明液体,急速喘息着,慢慢软倒在地上。
夏笙花晕死过去不久之后,门被人推开,來人却是跟在夏笙花后脚进入深宫的严紫陌,他穿着大祭司的长袍,一身禁欲的纯黑,墨色长发散在脸旁,他微微低头,看着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夏笙花,弯下腰,朝她伸出右手……
迷迷糊糊之间,夏笙花感到自己正走在一条长长的羊肠路上,四周围是虚空的寂黑,什么都沒有,脚下的这条路,通向黑暗之中一个泛着橙红光芒的地方,她周身有很多穿着白衣的人,垂着头闷不吭声地赶路。
夏笙花有些迷茫,不知道为什么,脑子有些混沌,她就跟着人一起走,这条路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铺成的,也是漆黑一片,但道路两旁生着不知名的红色花朵,将路与虚空隔开,使人不至于迷路。
她跟着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走到橙红色光芒的源头,却发现是一扇巨大的城门,城门两侧侍立着黑衣的兵士,手里提着沾了血的剑,正在检查路人。
城门十分巨大,左手边的城门上,镶着一块不逞多让的巨大黑色镜子,右手边的城门上,则是泛着白光的一面镜子。
夏笙花被人赶到前面,一脸迷惑地站在检查的侍卫面前,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那侍卫面黑如碳,五官凶恶,一看就是脾气差不好相与的,见夏笙花这样懵懂地站着,也一点不客气,直接一脚踹她腿上,“过去!照镜子!”
夏笙花本想拒绝,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动了,她转了个身,直面着左手边那面黑色的镜子,什么都沒有,又回头去看右手边的镜子,还沒凝眸,就听见一边有人急急喊道,“闭眼!”
她猛地将眼睛闭上,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肩膀被人带动,落进一个十分温暖的怀里。“死孩子,怎么忽然之间就跑这里來了?”
声音太过熟悉,夏笙花有些不敢睁眼,却还是因为那一丝丝血脉的牵绊而睁开眼睛。
将她护在怀中的人,正是死去多年的先底夜白。
他一袭滚金边蟒服,头戴珠冠,模样和当年夏笙花离京时沒有什么差别,也和她小时候任何一次的记忆长得一样,这死得突然的长辈,忽然之间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夏笙花一时之间又是惊又是喜。
“她身上还有阳气,你们怎么敢让她顾镜?是想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