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曹凤珍凡事以利益为先,但到底是一家人,怎么也要顾念点恩情,人宁丫头是真真把德利当做亲弟弟在疼,好处落在儿子身上,她还有啥话好说。
占了人好处转头就去捅人家的锅底,那性质就不一样,反正曹凤珍是做不出来那样的事情。
前儿个老太太责令她不准在打许家主意,声称:“要嫁闺女可以,你改嫁再生一个,不是我简家血脉我管不着。”
老太太都这样式撂狠话,曹凤珍哪敢啊。
家里几个媳妇,不算城里那位,她娘家条件最好,但跟简家比依然差一大截。
老太太虽然强势,但在处理家事上基本能做到一碗水端平,重男轻女的也不明显,至多私底下偷偷摸摸给几个孙儿塞个白煮鸡蛋,单独给几块糖果糕点啥的,上桌吃饭,孙儿孙女包括几个儿媳妇都一个待遇。
锅里有干的就统一吃干的,只有稀的那就都吃稀的,农忙季节几个顶重劳力活的男丁会给一些特殊优待。
她男人也在其中。
她三个儿子,其他几房偷偷得一两个白煮鸡蛋,大房能得三!算来算去都是大房最得利。
这样的婆家提着灯笼都难找,曹凤珍宁死也不会改嫁,男人经常骂她目光短浅,她觉得吧真正目光短浅的是二房那位。
老太太发话的时候,男人没吭声,默认了老太太对她下达的最后通牒。
那会她生了些怨气。
现在嘛,那股气消弭于无形,有阳光道可走,干啥要去挤危路独木桥,闺女是亲闺女,后来她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满月镶嵌夜空,顷洒出万点银光。
溶溶月色拉长三道身影,毛茸茸的小狗狗抬起前腿追逐地面的影子嬉戏。
站在崭新干净整洁的房间里,简振军憨厚的脸上露出一抹畅怀笑容,他家闺女把家操持得很好。
吾家有女初长成。
只不过笑容背后藏着些些许许不为人知的失落和怅然,媳妇跑了
但他不后悔,重来一遭,他依然不会手软,轻拿轻放对他闺女大放厥词的混蛋。
得知老油子混蛋拿到老娘的赔款快快当当搬到镇上,自此少以回水磨村,简振军松了一口气,不然还真怕摒不住自己的爆脾气,反正仇当场就报了,搬走甚好,省得看见污糟子货眼睛疼,气不顺。
至于闺女捡了个男人回家,简振军并无任何担忧,大概在他心里从来没把闺女当个女娃吧。
在家好吃好喝歇息三天,春天的气息渐浓,村民们陆陆续续上工,挑选粮种,翻地锄草为春耕做准备。
沉寂一冬的田地开始热闹起来,几个哥哥弟弟也忙碌起来,简振军坐不住了,被简宁拦了下来,现在地里活计不算多,还没到要必须上工的地步。
简宁惦记着山里开荒的事,索性领了闲不住的爹和三姐上山。
“闺女,不能走了,那边是蟒蛇窟,咱绕道吧。”闺女带他们上山时,只说找到一个隐秘的地儿种甘蔗,简振军完全没想到闺女一路把他们带到了蟒蛇窟,更不知道闺女口中的隐秘地儿就在蟒蛇窟里面。
许是心理作用,简振军觉得蟒蛇窟附近阴森森凉飕飕的,那块石头趴在峡口上,远远望去就像一头蛰伏的凶兽,仿佛随时会立直蛇身张开腥臭大嘴,一口将人吞下。
简振军两只手分别拽着俩闺女的胳膊,脚订在地上死活不挪步,心里有点慌。
“爹,咱要去的地方正是蟒蛇窟。”简宁老实交代道。
“啥?”简振军扬声高亢吼一声,又压低声音,生怕惊动了蟒蛇似的:“闺女啊,你咋找了这么一个地儿,这不行,咱是力气大,但也干不过蟒蛇啊!闺女听话,咱换个地儿,爹帮你找。”
“哪有什么蟒蛇,传说都是唬人的。”简宁挣脱他的手,大跨步往蟒蛇窟走:“我来几趟了,一条小蛇儿都没见着。”
话语间略带遗憾,冬天炖个蛇汤挺补的呢,可惜人家蛇也要猫冬。
闺女动作灵巧,简振军伸手一捞没捞住,只能把三闺女薅到背后,麻着胆子去追四闺女。
“闺女,你等等爹啊,你让爹走前头。”简振军粗嘎嘎的嗓子压成小气音,追在后面小跑,跑快点吧又担心三闺女落后头危险,顾头难顾尾,真是急出了一身汗。
“你们快些啊。”简宁迈着凌波微步走得飞快,也不解释,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再多解释不如亲眼一见。
只见她身姿轻盈越过芒草丛,顺着石沿边瞬间梭没了影,给简振军吓得哟,他抬头瞄一眼石蛇,慌忙招呼三闺女:“闺女快,跟紧些,你别怕啊有爹在。”
“嗯,”简明玉气喘吁吁应,她不怕,有四妹和爹在,她心里踏实着呢。
刚才四妹说里面没蛇她已经信了个十成十,四妹不会骗她,更不会把家人置于险地。
简振军胆战心惊穿过峡口,抬眼就看见四闺女笑吟吟站在空旷野地上冲他招手,他呼出一口气左右扫射:“真没蛇?”
“不信你四处晃晃。”里面的树被简宁砍光了,地面上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桩子,视野开阔。
但简振军并没有放松心神,反手从背篓里把镰刀拿出来,神情戒备里里外外检查一番,正如四闺女所言,
没蛇!
传闻害人!
亏他惊出一身冷汗!
见他一颗心终于落到实处,简宁才带着他们去荆棘林里,简振军看着已经被闺女捯饬的初具规模的田地,抓了一把土搓开捻了捻,然后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