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都不曾想哭, 听得这句, 苏果鼻子蓦地一酸。

她真真是太没出息了,说好不动摇,可是此刻, 她竟然不想再推开。

“大人...”她也好想他。

百兽祭之后有半旬没见到陆则琰,鼓起勇气做了酥饼去寻他, 最后人没见到, 灰溜溜地偷偷回了鎏金亭。而后进了衍庆宫, 醒来便是装晕。这好几日, 她都没好好跟他说过话。既想亲近, 又不敢亲近。

她可不可以就这样什么都不管不顾,一直留在大人身边, 如果, 他还需要她。

“王爷, 您怎么还不下来,嫚雅在这儿等着您呢。”

马车外女子娇滴滴一声‘王爷’,苏果恍然从梦中惊醒,脸色苍白地同时往后倒退了两步, 陆则琰这时没有用力,是以她轻易地脱离了他的怀抱。

苏果偏过头, 说出口的话磕磕跘跘:“王爷, 您, 您先下马车, 奴婢随后。”

陆则琰手上余温未散, 怀里突然一空,难免愣了楞,随后后知后觉地才听见嫚雅的声音,他的眉心倏然拢起。

他曾吩咐过没他的允许,无人能来打扰,外面的侍卫都是死的么!

苏果看着陆则琰面色不悦的下车,还以为是自己方才的举措惹的他不快,心下愈发的沮丧,可是她一听见嫚雅喊大人,脑袋里就是那日在配殿前听见的场景,挥散不去,要怎么办呢....

苏果麻木地穿上了外袍,将凌乱碎发重新梳拢进冠帽,而后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弯起嘴角,准备步下马车。

她撩开绸帘的位置,正对着渡口。

虽说是渡口,但根本没有别的赶路人,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是湖还是海,就飘着一艘巨大的木船。木船底尖上阔,船头如起飞雄鹰般高昂,船尾亦是一脉相承的弯翘。船身高大约有三层楼,由茅竹制成的护板两侧成翼,上面银色的涂漆耀眼夺目。

正值日出时分,天地渐渐破晓,水面升起一抹朦胧的水雾,流苏般的光点从遥远处喷薄而出,投罩着这艘大船,仿佛笼上了一张轻纱。

漫天红云,满海金波,真是美极了的场面。

苏果没见过,不由得多看了会儿,直到被陆则琰从车架驭板上环抱下来。

陆则琰替她披上一件他的氅衣,氅衣刚由他穿着,宽大而暖和,将她裹的密不透风,整个人陷进去似的,只露得出一张精致的小脸。

他低声温柔,“临时决议取的水道,小太监是不是没见过海。”

应天府由于是主府所以没设水道,以往走船蹚水都要先去江南,再行陆路送往京城,但是凭着摄政王的身份,有活湖海水便能造出个渡口。

苏果长这么大离开应天府,别说海了,大的湖泊都不曾见过,她老实地点了点头,“没有。”

“那就随本王住靠窗那间,你想看多久看多久。”

“...”

苏果看了眼对面死死瞪着她,看起来就要喷出实火一般的嫚雅,不懂她哪来的不甘心,朝着她重重应了声,“嗯。”

“秦素棉,替她看看,还要不要继续用药。”

“是,卑职遵命。”

苏果眼见秦素棉一副形容肃整的模样,奇怪他今日怎么了,她当然不知道,方才陆则琰先下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发了一通火,直接遣退了两个锦衣卫回北镇抚司领罚。

秦素棉再是吊儿郎当,那也识得看人脸色。

他当然毕恭毕敬,连带着对苏果都用了尊称,“王爷,苏公公无碍,不必用药。”

嫚雅看着这一幕幕,心情愈发不爽。

那两个侍卫,不就是因为她不管不顾闹着跑来,他们没拦住才受的罚,明里是罚他们,暗里便是罚给她看的。

本来王爷就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她也认了。

可现下陆则琰分明待苏果却如珠如宝,那她怎么会乐意,几番计较之下,她忍不住出声讥讽,“男人的身子比女子还不如,哦,嫚雅忘了,苏公公也不算是男人。”

苏果无心和她争吵,陆则琰却是看着嫚雅身边的黝黑男人冷笑道:“木锋,管好你的人,她不是非活不可。”

木锋上前,歉意地笑道:“王爷,嫚雅是吐蕃族人,不善明殷朝的言辞,还请王爷看在鄂西土司王的份上包涵。”

他们鄂西需要摄政王出面拿兵,何况未出应天府,木锋才不会傻得现在让摄政王杀了嫚雅,不然全都死了,他还回的到族里么。情蛊和生死蛊都要时间才起效,这个嫚雅不安分等着,怎么尽会给他寻事端。

可是嫚雅不明白这些,还以为是木锋在替她撑腰,她心里记得下蛊一事,颇有几分有恃无恐,“我也算是与王爷有过肌肤之亲的,王爷您是不是太狠心了,你们中土不是有句话叫做,一夜夫妻百日恩么。”

她讲这等荤话是脸不红心不跳,但苏果听了却不禁心尖一颤。

大人会怎么说,她想问了许久都没问出口的,现在竟然是嫚雅替她说了。

苏果有些不敢听,但是当下,她显然无处可逃。

陆则琰嗤笑一声,“那又如何,本王对你,一次就腻了。”

短短十几个字,如晴天惊雷,烈日冰雪,苏果站在当场,呆住了似的手足无措,明明早就知道,可再听一遍,她还是在意,在意极了。

她也再不能寻些谎话骗自己,因为这次,是大人亲口承认的。

清晨的第一道光照射在她的肩上,将氅帽上的烫花纹绣镀了层淡淡金光,可苏果觉感受不出暖意,她仿佛整个人落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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