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知道一些关于父亲和爷爷的矛盾,只是了解的不是太深。
前一世,爷爷虽然对叶凡离开学校有些不悦,但是后来叶凡成为军官,还在世界一流的军事学府“西点”进修,为他这一脉争博了不少荣誉。
所以爷爷很喜欢叶凡,临终前还单独把叶凡叫进房间里说事儿,希望他能为子孙后代延续叶氏一族的余晖。
结果到了这个世界,叶中华和叶凡在爷爷的心里,走的完全是两个极端。
他很讨厌这对父子,甚至还把他们的名字从族谱上抹除。
叶中华因为爷爷的态度和其他家人的冷漠,彻底心凉,几年下来对家族的归属感消磨得干干净净。
可是,叶凡从父亲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悲伤。
他对于爷爷的过世,非常内疚。
“爸,爷爷什么时候走的?”叶凡微微吁了一口气,低声问道。
“今天早晨。”父亲低叹一声,“叶凡,你回老家来吧,我已经到了。你爷爷留了一些话给你,你好好听一听。”
“嗯。”
叶凡没有二话,挂断电话之后,便跟上官流云告辞。
老爷子一听对方的爷爷今早去世了,没有挽留,让叶凡帮他转达悼念和惋惜。
叶凡是滨海本地人,老家在宗明岛新村乡。
叶家在当地不算是大族,但是很有名望。
因为从清中期开始,叶家变一直是书香门第,进士之家,一百多年的时间,走出过七位进士,数十个秀才,在当时也算是门楣显赫,人丁兴旺。
可是自从这个世纪以来,滨海受战乱和经济发展的影响严重,叶家逐渐没落,以至于老家只剩下爷爷这一脉了。
叶凡没有跟李若昕和依依说,自己一个人驾车直奔宗明新村乡。
老爸老妈自从知道叶凡和董玥君离婚,与李若昕订婚之后,便经常叨念让李若昕早点给他们生个大胖孙子。
因为叶凡悄悄告知过他们诺诺的身份,害得两位老人空欢喜一场。
所以对于孙子的渴望,深深刺激着两位老人,他们无比渴切能早点拥有自己家的大孙子。
两个多小时候,叶凡抵达新村乡老宅。
进士之家早年间修缮过,但是依旧散发着古朴的文卷气息。
前后一共两进的院落,大院有百八十平米,种着几簇青竹和花草。
爷爷是滨海文化局干部,书法、绘画的名家,退休后在家养花种草,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
可是此时,主厅布置了灵堂,前院久未浇灌的草木零落破败,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上百人聚集在前院的空地里,又有许多人接打电话,在大门口进进出出,仿佛闹事一般。
绝大部分前来悼唁的来客并没有露出悲伤之色,与叶家的殓殇之日格格不入。
叶凡皱着眉头从外面走进大厅,二三十个亲戚披麻戴孝,或坐或跪在爷爷的棺材旁。
几个堂弟妹跪在火盆前焚烧纸钱,父亲和两个叔叔招呼来宾烧香叙话,时不时跟紧闭双眼的爷爷道一声“某某”来看你了。
叶凡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哀伤。
说实话,他跟爷爷的关系并没有正常家庭那般亲密。
爷爷有个规矩,子孙一旦成家,立马分家。
他对所有子孙一视同仁,给一些财物,就让他们出去自立门户了。
当然,爷爷是有钱的。
他早年收藏了不少字画和古玩,放在现在至少也有一两千万。
可是,真正让人眼红的是这个祖宅!
以滨海目前的房价,近千平米的祖宅,极具附加价值,就算开出去一个亿,都立马有人来接盘。
叶中华对爷爷的怨恨,就是因为他有钱,而且很有钱!
当初叶凡欠下巨债,犹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可是爷爷宁愿看着自己的儿子、孙子一日不如一日,几乎被逼入绝境,也不愿意出一分钱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
所以,在叶中华的眼中,自己的父亲无比自私、刻板。
后来叶凡浪子回头,短短半年便博出了偌大的家业。
正常情况,他可以荣归故里,在父亲面前扬眉吐气一番,然后再回归族谱。
可是,父亲连告知都没告知爷爷。
叶凡一家的现状,还是通过其他叔叔和姑姑的嘴儿,传到爷爷耳中的。
叶中华不愿意和自己的父亲联系,甚至连见都不愿意见一面。
原本他以为自己无比怨恨父亲,可是当得知父亲病危之时,叶中华内心深处的愧疚和后悔,让他深受折磨。
叶凡走进主厅灵堂,跟叔叔、姑姑四家人点了点头,默然走到失魂落魄的父亲身边。
“来了?”叶中华眼中含泪,神情哀伤,从一旁取来一件麻衣,“穿上吧,先给你爷爷上柱香。”
“嗯。”
叶凡点点头,按照叶中华的吩咐,毕恭毕敬的跪在爷爷的遗体前。
叶中华颤颤悠悠的站了起来,看着亡父的遗容,长叹一声:“爸,叶凡来看你了。
你的大孙子如今长进了,出息了,你在下面一定要保佑他平平安安的,早日为咱们叶家开枝散叶。”
等叶中华说完,叶凡才起身把香插进香炉里。
“爸,我妈呢?”
“你妈上了一炷香,就不愿意待了。”叶中华苦笑一声。
很显然,老妈比老爸更厌恶爷爷的所作所为。
“爸,爷爷走了,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计较了。”叶凡淡淡一笑。
“况且,你也知道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