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塞贼的出现,并未让西军做出调整。
折可适清楚静塞贼的实力。
他们只敢袭扰北原军寨,倘若敢绕过军寨出现在渭州。
那便是给西军机会。
只不过,折可适对静塞军有杀心。
李寇率众入山的同时,泾原路走马承受过来了。
走马承受,名为民情巡检,实乃天子耳目。
泾原路走马承受陈,本是宫中内侍。
但这厮是杨戬的心腹,与童贯并无交集。
至少他们明面上不曾有许多来往。
折可适知道,这是天子从中阻拦。
童贯为征伐辽、夏,必然有与将门妥协的地方。
杨戬则不同。
那是宫中的老内侍了,他不需要与任何外人妥协。
当然了,杨戬贪财。
这一次,陈走马承受是托静塞军侵犯的名义来打探军情的。
折可适请他入内坐定,陈走马承受当即询问北原军寨事。
他是个纯粹的糊涂蛋。
“若无北原寨,静塞贼必不来。”陈走马承受开篇先提。
折可适笑道:“陈内侍可上书,天子授李大以官职,竟破祖宗家法之中,年幼不得为外官的规矩,可见其高看。”
“那是咱家不敢说的,只不过,如今招惹了静塞贼,却让下官怎么写着奏章?渭州近年来贼踪频频,实乃折公之忧,下官只怕,在天子面前不好说话啊。”陈走马承受目视折可适,“便是朝堂兖兖诸公,只怕……”
“哈!”折可适大笑,“天子赐李大官职,尚且不惧诸公说教,某家身为一路经略安抚,莫非竟要强项违背天子旨意,撤李大官职?何况,此事乃童公亲手创立,渭州上下只需要配合,怎可竟拆台?陈走马只管上报,无妨,区区静塞贼……”
陈走马慌忙摆手劝慰,他说道:“折公不可为一寨,竟劳动大军出发。”
这是要收回姚平康与鲁达的部队的。
折可适知道,这必不是唯一一个。
晌午,折可适用罢饭菜,闷闷不乐正给杨家写书信,又有人来了。
乃新到渭州的通判,并几个六曹的新官员。
“折公,何必为区区一寨,劳动诸将士?”通判倒是有成熟的意见,道,“静塞贼,所图不过钱财,朝廷既有法度,立军寨,必有应对之策,折公使姚部、鲁达为一军寨出动数百大军,日益消耗下,军寨能供应?”
折可适不动声色打探:“诸公之意不知为何呀?”
“此事易耳,只要上报中枢,派一个文知寨去,使李知寨多出一些银钱,交付给贼寇,贼必退。”通判直言道,“此不必劳烦军卒,不用惊动官库,所耗者,不过区区一些钱财,而使一州军民得以保全,不亦悦乎?李大者,小儿也,不足以主大事,何况一军寨乎?!”
折可适心中冷笑,果然又是文官那一套。
自太宗朝始,中枢待外邦,待草贼,前者花钱买平安,后者多招安,竟使朝堂之上充斥着打不如买,买不如租,租不如借的风气,岂不知边陲安宁岂是金钱所能买来的?
只是渭州这些文官,如今目的并不只是花钱去买一个平安而已。
他们还看中了军寨文知寨的位置。
折可适早有预料,他把皮球踢给了童贯。
童贯待文臣可不待见。
何况,既有北伐之大事,又有那么多高回报农作物。
童贯必不愿旁人打扰李寇的。
折可适笑道:“此事当为诸公商议,这样,陈走马正有奏章要送,尔等可商议出个法子,或托陈走马,或走官驿道,把这为北原军寨设置文知寨事,详细告知中枢,请天子决断,如何?”
通判并不知这里头的利益,他只要折可适不作梗。
因此,这厮如今颇为得意。
“下官来渭州多日,尚未出城看过,正要去北原军寨,折公以为如何?”通判便想找李寇施压。
北山上,他哪里有个帮手?
必教这小儿立下文书,最好承诺将权柄交给文知寨才最好。
折可适笑道:“随意。”
想了想,他又提醒。
只是莫到了山寨,竟被静塞贼杀害了。
这话让通判满心不爽却也无奈至极。
法曹曹缘道:“经略使哪里的话,如今不是正有两支军马正在山下吗?”
“尔等自便罢。”折可适瞧不上这些有了科举出身,便一朝为官员的仕子,这些人,能力是有的,只是嘴上的道德文章远高于手里的能力,而他们的道德文章却要将士们洒热血抛头颅维护。
真奇哉怪也!
送走那一伙,折可适又接到路、其它州府同僚的来信。
无它。
“都为北原军寨,那些人,只怕看上的不是李大,而是他手里的钱。”折可适心道,“这倒也好,有那些金钱,得罪了诸多人,却能维护住童贯那厮,有童贯照应,数年内,李大倘若一旦取得功名,寻常人安能招惹到他去。”
至于更多,折可适不想。
他只好奇李寇是否知道他如今的局势。
知道。
此事早在立寨之前便就知道。
李寇沿着北山小路,一手牵着骏马,一手提着大枪,马鞍上,还有一把手刀,那是曲隽送的。
他正往上赶路,眼前红光一闪。
杨娘子上山探路,此时竟又跑下来了。
“山上无敌踪。”杨娘子怒道。
怎么?
“早闻静塞贼大名,里头好有几个高手,正想会他们一刀一枪,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