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渭州户曹所门外骤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杨士翰眯着眼睛往外看了一眼,脸上浮现出浓烈的杀机。
他知道,必然是野猪沟那边出问题了。
野猪沟,位于县城外东方不足三十里处。
那是一个能扼守吐蕃诸部突袭平凉潘原两座城池的小道。
折可适本打算的便是要李寇去那里立寨。
李寇一心要上北原,那也是扼守西夏侵犯的要道。
因此,折可适本打算另派人在野猪沟筑寨。
他的计划被文官集团窃取了。
“李大,小儿也,尚且能坐镇北原,我等保荐一人,才能胜李大百倍,折公何必多虑?”新来的通判带头与折可适对抗,并说,“何况,流民尚有千多,折公莫非都要送给李大?若其尾大不掉,挟持流民而自重,折公如之奈何?须于野猪沟并立一寨,我等为壮士保举,定可为寨主。”
是时也,折可适便知野猪沟必然出大事。
那是什么地方?
吐蕃诸部要在渭州贸易,必然经过那条要道。
汉人要去吐蕃诸部交易,也必经过那条路。
那条道,倘若用得好,既能带来财富,也能扼守要冲,可若用错地方,必然激起民变,可别忘了流民中必有吐蕃与西夏贼的探子。
“折公料对了。”杨士翰打了个呵欠又躺下。
今夜,是他当值了。
但他敢保证,由他来出手定能制通判于死地。
这厮不是好人!
只是,杨士翰奇怪的是折可适的态度。
他莫非真扛不住文官集团的压力了吗?
“折公何必怀疑大郎,他便不是十分心在朝廷里,那也是我西军将门一贯心态,何必要质疑?”杨士翰不解。
他与姚平康几个私底下说,折公待大郎的确有些苛责。
姚平康直说:“说是要再立一寨,分散大郎一枝独秀的锋芒劲,我信。然,你们看野猪沟大寨,与潘原县的位置,往后,折公若中枢当差,主渭州,必大种,大种在庆州,怎不知北原之北更可立寨?若此处立寨,北原寨便在中间,随时可切断四面往来,此不乏监视大郎的意图。”
他们只不说。
“大郎虽厚道,但为人聪明,怎会瞧不出这点?他且不说话,咱们不必疑虑,这小子,与折公勾心斗角,咱们哪里及得上。”曲隽的话还在杨士翰耳旁环绕呢。
马蹄声在户曹衙门外戛然。
“祸事,野猪沟祸事!”来人大声叫嚷如翁鼓般擂大门。
杨士翰心笑:“吴大这厮果然也是个祸害。”
不错,来报信的便是吴大。
他本在平凉县衙当差,野猪沟方成便被县令派去。
本意是利用吴大的身份把野猪沟大寨的主管权力拿在平凉县。
可县令何曾知道吴大的坏。
这下好,他一路奔波竟把野猪沟大寨出事的消息传遍了全州府。
开门的小吏怒骂:“吴班头,何事大声惊嚷?”
吴大叫:“祸事啦,野猪沟官逼民反……”
可知道,此时的状元桥附近人来人往?
夜市正热闹。
“野猪沟大寨出事了?”满面红光的郑屠闻言大吃一惊又高声叫。
一刹那,整个夜市尽知野猪沟出事了。
折可适自然也知道了。
“北原寨可有人去野猪沟?”折可适披上外衣当即来到大堂,见吴大与杨士翰都在竟直问。
吴大摇头道:“素无往来的。”
杨士翰大吃一惊,这是……
“一是为防止,李大心野手毒,我也瞧不透他心,必当要防备。”折可适喝道,“此外,李大郎身边群狼环伺,我等怎可不为他周全?不必担忧,这厮甚么都瞧得清楚。去,命人逐层申报,此外,命人天明去山上,着李寇当即赶赴野猪沟,告诉他,不可再死人,必须平定民变,他既是寨主,当有此手段。”
吴大大喜,回头看杨士翰竟见这厮面有愠怒。
“折公为大郎铺路,既监视,那几是惯例,也为那些鸟文官闭嘴。这一次,北原军寨必定多上千流民——你只当折公处处坑害大郎?”吴大道,“有时候,多走一圈路,那不是害小辈,折公安可行忘恩负义之事?别忘了,杨娘子如今便住在马家,连折娘子也在那边!”
杨士翰仔细一想面色畅快至极。
这里头,既有交情的考虑也有利益。
李寇答应了,若那玉米高粱产量颇丰必为他举一大功!
那如今如何是好?
“逐层申报便要了那帮人的老命,一群读书人,他们懂甚么军事。”吴大鄙夷道,“竟以皮鞭打着那帮桀骜不驯的流民,一要他们劳作,二要他们伺候,那些人,整日在山头上饮酒作乐,诗词嘛,做得好,”吴大冷笑道,“然,若论保境安民,他们懂癵子。好,咱们快忙起来,俺去找虎大郎,须尽快传消息于大郎,到天亮,军令下,那些文官必定跟着威胁,只怕大郎措手不及,点不起几个人。”
李寇直到后半夜才只野猪沟大寨出了事。
山头上示警红灯高挂起,山上几个哨所唿哨声,早惊动了李寇。
李寇提大枪抄小路钻上塬头,正见虎大郎带着几个人冲上山来。
“野猪沟大寨出事,流民被迫之下,打死了几个文官,事大了。”虎大郎怒道,“别的不知道,咱们只听吴大说过通判吃酒上了头,竟要……”
“只说流民跑了多少。”李寇最关心这个。
便是通判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