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炭火“吱吱啦啦”的响着。
回雪透过开着的窗户,见有两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提着灯笼,紧紧扶着另一个的胳膊,只是看不清来的人是谁。
直到她们走到廊下,借着廊下的那一点光,回雪才认出了,来的人是江答应。
陈美娘已到门口迎接了,亲自掀着帘子:“外面冷,妹妹快进来暖和暖和。”
陈美娘是常在,身份比江答应尊贵,自然没有她伺候江答应的道理,但此时,她还是十分欢喜的跑了过去,将帘子掀的高高的。生怕帘子碰坏了江答应头上的簪子。
岑梨澜本来兴高采烈,见江答应来了,马上不说话了。脸色也没有先前好看。
她就是这样,喜怒都在脸上,回雪也不喜欢伪装的人,喜怒都在脸上,让人一看脸便看到了她的内心,这样倒简单多了。但此时,回雪却还是捅了捅岑梨澜。既然江答应天黑而来,而且又赶在吃饭的时候,想来不是闲逛的。或者说,是陈美娘请了她来的,如果真是这样,又何必大家难堪,毕竟是陈美娘的一番心意。
果然,陈美娘拉着江答应上前,又福了一福:“郁妃娘娘,岑妃娘娘,我瞧着今儿晚上热闹,所以也请了江妹妹来,想着大家一块用个饭,只是没有提前跟两位娘娘说,想着给娘娘一个惊喜。”
回雪淡淡一笑,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那江答应坐吧。你宫里离永和宫这么远,天这么冷,来一趟也不容易。”
岑梨澜心里默默的想,这可真是个惊喜,掐着指头算都算不出,这个时辰,江答应会来,她不是说自己一直很瞌睡,天不黑就要睡觉吗?先前夜闯养心殿,这会儿又来了永和宫,看来最近她很忙,连打瞌睡的功夫也没有了。
江答应着水青色长褂,袖口绣着九月菊,下衬一条白色裙子,看着十分素雅,头上的簪子也是一支白玉为底的,全身清清爽爽,脸上却画着浓妆,先是嘴唇鲜红,眉毛如墨,脸上的脂粉也很厚,一张脸藏在脂粉下面,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
江答应见岑梨澜目不转睛的瞅着她,讪讪一笑:“岑妃娘娘的气色很好呢,如今生下小阿哥,还是跟以前一样光鲜美艳。”
奉承人一直是江答应的长项。
岑梨澜却没理她。
陈美娘见她脸上涂着那么浓重的颜色,便拿帕子给她擦了擦:“江妹妹,不过是来永和宫里吃顿饭,瞧瞧妹妹,打扮成这样,想来费了不少功夫。”
她跟江答应关系好,所以说话才没有顾及。
江答应接过手帕,轻轻在脸上擦了擦,有些尴尬,很快掩饰过去:“我一到下午就有困意,听陈姐姐说,郁妃娘娘,岑妃娘娘要来一块吃饭,心里想着,若让娘娘们看到我一脸倦容,怕让人笑话,也是对娘娘的不敬,所以才……..涂的脂粉多了些。”
陈美娘帮着江答应,好好的将脸上的脂粉擦了擦,擦过之后,江答应的脸色更难看了。脸色不好,眼睛也没有了精神,倒不像是睡觉太多,而像是没睡够,所以疲倦不已。
“延禧宫不安生吗?还是有奴婢吵到了江答应休息,我瞧着,江答应精气神不佳呢?”回雪还是关切的问了一句:“要不要找太医去看看?”
江答应很快回绝了:“不用…….不用了,我好好的,只是最近睡一会儿醒一会儿,想来是天气不好,所以睡的没有夏天踏实。以前在府里时……也这样的。等天气暖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