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手,只有远处旁观的钱晨发现了。
他微微一笑,这种藏东西的斗法手段,怎么就那么眼熟呢?
金吾妄也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术法,但以自己一条手臂为代价,声势又如此惊人,他也不敢让这一只手臂近身,当即再次祭起把直角曲尺,打出那迷人魂魄的白光来。
白光照定那妖化手臂,却只来得及困住它一息。曲尺匆忙落下,打在那手臂上,却发出如断金石一般的声音,只见刚才还有血有肉的手臂,此时受了法器一击,也只是浅浅的划开一道伤口,露出里面略带金属色泽的骨肉。
“把自己的手臂,当做炼尸祭炼。平时空手搏杀如硬功,危急时刻还可以血祭之法,叫这支手威力大增。能祭炼如法器一般,断手之后,任意操纵,甚至借此施展法术!”
钱晨微微点头,这门法术,倒是颇有一些奇思妙想。
此时场上,这一只断手放出来后,形势也有变化。
那断手闪电一般的伸手一抓,不知施展了什么法术,指尖弹出淡淡的黑光,竟然将金吾妄的曲尺法器捏在了手中。
任由他如何催动禁法,让那曲尺如何拼命挣扎跳动,也挣脱不得。
这时候,那散修梁老亦是划开了自己的右手,点点污血滴落,那妖化手臂掌心,便燃起淡红的火光。
将那曲尺禁制,烧的兹兹作响。
金吾妄心疼的嘴角都在抽搐,他怒吼一声,身上的灵光化为片片飞羽,根根如剑,散射而出,那凝成光羽的真气已经近乎罡气,眨眼间便来到梁老和那大汉身前。
他们的护身真气在那光羽面前,犹如豆腐一般。
那飞梭挡住了两枚,确还有六七枚光羽破开了梁老两人的护体真气和金光符的护身宝光……这时,梁老面目狰狞,嘶吼道:“一起死罢!”
抓着曲尺的妖化手臂,指尖弹出七根飞针,射向金吾妄的心口。
金吾妄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神慌乱,尽是惊恐……
但此时他身后的那口寿棺之上,四个昆仑奴突然抬棺狂舞,棺材上一股黑气覆盖而下,在七根飞针已经刺到金吾妄眼前,一层薄薄的护身宝光岌岌可危之际,将那七根飞针凝滞。
棺材中的结丹老怪冷笑道:“区区两个散修,都收拾不下,居然也能叫你用出‘逆羽落霞’!这一道法术乃是将护身罡气爆碎,不成功,便成仁的一击。”
“若是我不在这里,你这条命焉在?”
金吾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有些后怕的狂吼一声,飞身略过这数十丈距离,来到梁老这两人面前。
而梁老两人被六七枚光羽钻入体内,登时化为两股锋锐,犹如带着倒刺的真气,逆着他们经脉而上,沿途摧枯拉朽的摧毁了他们的真气,禁制了他们的经脉。
此时当真是毫无还手之力,见状也只能闭目待死了!
“这两人我还有用!”棺材里的声音冷笑道,金吾妄一咬牙:“老祖宗尽管用,孙儿只是一定要看着这两人是怎么死的!最好,别让他们死得太快活!”
“随你……”四长老冷漠道:“我炼化这天生神灵,总要用些血祭材料,这两人虽然一个气血大亏,一个年老精血不足,但始终是修士,比凡人好些。被血炼而死,当然不会太舒服!”
金吾妄闻言才露出一个满意的残酷笑容,冷哼道:“这些散修贱命一条,辛家十三娘找来这么多人,也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我们在这秘境中动手,城隍神道可是查不到的,死了也白死!”
“反正这些贱种也死不完!”
“辛十三娘也是我世家中人,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便勾结这些贱民散修,这秘境本当由我等世家瓜分,什么时候轮到散修插手了!”
棺材中的金家老怪闻言,只是淡淡道:“秘境之事,自有我等四家商谈,迟早是我几家的囊中之物。此时让散修帮我们探索一翻,也并无不可。辛十三娘走得是神霄派的路子,如今雷家已经找上了神宵派的某一家,等到弄清楚其中关系,她迟早也保不住那一条通道。”
“这些都是后话,先将那小东西擒下再说!”
“是!”金吾妄领命道。
升棺发财大阵始终锁着洞口,耳道神逃无可逃,金吾妄掀开洞顶的龙须草去寻耳道神,却只见这小妖怪抱着和它差不多大的符笔,在洞壁上挥毫作画。
画上是个昂扬大汉,背着剑匣,髯须道袍,造型十分生动,豪气几乎脱壁而出。
正等着看耳道神如何出手的钱晨面色古怪,低声道:“这惫懒货色,除了请神这一招,就不会其他法子了吗?这是把燕师兄当神来请啊!也算它聪明,知道请不得我,不然非叫它吃一个大亏不可!”
金吾妄掀开龙须草,却看到一个如生人一般的壁画,当真也吃了一惊,手已经放在了曲尺法器上,待到看清这只是一副壁画,才松了口气。他掏出一面符牌,放出玄光就要将耳道神禁制住,此时,壁画上的男子却眨了眨眼睛。
金吾妄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画中的燕殊长身而立,徐徐转过头来,注视着金吾妄。
棺材中的老怪物悚然一惊道:“我怎么感觉到了一股惊人的剑气?”
这时,洞中的金吾妄被一道剑光挑起,剑光如同惊鸿,砍断了他的右臂,若非他反应够快,这一剑本应该把他的脑袋也砍下来的。
金吾妄就地翻滚,狼狈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