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晨微微一笑,继续指点道:“城中其他地方——那太初宫是何布置,城中各处又有何禁制,不过末节,张天师遮掩了那些东西,却遮掩不住阵法真正的根基!只要根基不变,顺着阵法形势,自然能尽窥变化。从大处着眼,这些东西藏不住的。”
司倾城一手托腮,好奇道:“那建康大阵是如何依着风水形势变化的呢?”
“建康风水,在于山水两条龙,来的路上,一位朋友与我提过张天师剑刺玄武湖的故事,师妹可曾听过?”钱晨转头问道。
司师妹眼睛一亮,道:“父亲和我说过这个故事,说上代张天师为老不修,贪仙汉武侯之功为己有……”
船头的老仆连忙咳嗽一声,上代张天师德高望重,陶天师如何说他,别人管不着,但是司倾城作为后辈正一道弟子,还是要慎言。
司倾城吐了吐舌头,却不再说这些八卦。
她低声和钱晨道:“司马伯伯是我母亲的老管家,母亲去世后,多是伯伯来照顾我!”
钱晨回头,这老管家修为不差,也是结丹境界,当然比起陶天师来,就如蝼蚁一般。但司马小十六的母亲,作为普通宗室之女,能有一个结丹境界的老管家,已经是世家底蕴深厚了。
他把话题扯回去,道:“东南的龙脉结穴于钟山,大江的龙脉也落于建康这一段,这一山一水两条龙,虽被历代不断镇压,但气运终究在南晋一朝勃发。”
“沿着两条龙追溯,建康真正的风水形势,便是钟山龙盘,石城虎踞,汇聚阴阳,而生玄武。秦淮北去,做朱雀翔!”
“钟山蜿蜒如龙,为山龙所在,坐于建康之东,乃是东方青龙。石城虎踞,乃是指建康古城原址,古称的石头城的所在,坐落于覆舟山下,便是如今的皇城!”
“石头城与钟山一东一西,正成青龙白虎之势!”
“而张天师刺破秣陵湖后,阴阳之气汇聚,势成玄武……便是如今的玄武湖,而秦淮河发源于南,北去大江,便是朱雀之格!东方钟山青龙,西方石城白虎,南方秦淮朱雀,北方湖为玄武,这便是建康的风水大局,四象罗列,镇压一城。”
“以此阵来说,玄武湖在太阴位,钟山在太阳位,月藏玉兔日藏乌,指的就是上应天象,月出之时,玄武湖上月;日出之时,钟山如紫金,独得日月之精气!”钱晨张开双臂,犹如怀抱两仪四象,气魄十足。
“石城在少阴位,以阴气滋养白虎,令其柔顺。少阴对太阳,背靠钟山承其气运。少阴对太阴,也有阴阳之意!不令其喧宾夺主!”
“而秦淮河蜿蜒而过,主少阳之位。汇入玄武湖,少阳归太阴,也是阴阳变化!更合玄武之相……”
“所以皇城坐落如虎踞,背靠钟山,囊括玄武……而世家为了不让你们司马家独占这四象大局,沿秦淮一线而居,开辟灵田福地,截取朱雀气运。借助朱雀北翔之势,和你们司马家分庭抗礼!”
司倾城苦笑道:“如今司马家哪里还有独占三象啊!”
她朝着玄武湖一指,道:“如今玄武湖旁,都是世家的灵田,钟山之上也有他们的祖坟。若非把玉泉山看的紧,只怕连紫纹龙牙米都没得吃了!”
“谁说你们司马家独占三象了!”钱晨微微摇头,心中叹息道:“独占金陵气运的那人,我已经见过了!你们司马家是被蜀汉丞相算计,为大汉余气养龙的,知道不!”
但这话他可不敢在司倾城面前提起,她受了公主之封,与南晋因果纠葛,钱晨帮忙斩断这些纠葛都来不及,怎么敢让她知道这些?
纵然司倾城心中并无司马家唯我独尊的念头,但知道这些也有害无益,若是知道太多,未来说不定会身不由己,卷入南晋开始覆灭的连绵劫数之中。
钱晨对司马家殊无好感,司马家灭了也就灭了,只要倾城师妹不卷进去,他才懒得理会他们的死活。
旁边的老仆,听得冷汗津津,四象之说,他也只是隐约察觉。但世家和皇城所据气运,听了钱晨分说,他才明了!这几句话如果泄露出去,将会在朝堂之上,掀起轩然大波!
他忌惮的打量秦淮两旁世家的大量灵田,庄园!
觉得原来习以为常的景象,这一刻竟如此刺眼……
老仆看着钱晨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这等忽略一切遮掩,直指建康镇城大阵根基要旨的本事,若还说是他道听途说来的,那才让人贻笑大方。
“既然钟山石城、玄武秦淮是四象,那周天呢?”司倾城好奇道。
“世家为何占据朱雀一象,就能与你司马家抗衡?”钱晨指着秦淮河道:“秦淮穿城而过,汇入玄武胡、再流入大江之中,其上有多少座桥?”
司倾城刚想回答,就听见船头的老仆凝重道:“二十四座!其中四航为主,皆在秦淮上,曰丹阳、曰竹格、曰朱雀、曰骠骑……”
“朱雀桥在哪?”
钱晨起身站在船尾,朝着前方看去,船行缓缓,前方远处,一座横跨秦淮河,前后有两座重楼镇压,楼上飞檐落着两只金雀的石桥,雅致非常。
“就在前方……”老仆凝视着前方那座石桥,语气森然道:“朱雀桥后便是乌衣巷,王谢两家的所在!”
钱晨拊掌笑道:“是了!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四象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