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一部分激进的革命女性穿着男装,脚蹬马靴,带着弯刀和短枪在巴黎街上骑行,她们以此表达自己不输给男性保家卫国的能力,波莫娜也想去弄一套,她想念穿裤子的感觉。
拿破仑时代则产生了倒退,卢梭写的书里,要求男女分工,女性应该呆在家里,安守家庭、担负起培养共和国下一代的职责。
在玫瑰战争之前,英格兰被金雀花王朝统治。
那是个尚武的时代,虽然已经远去多年,不过它还是在英格兰留下了影响,英国不像法国,女性也能做女王。欧洲大陆的君主们一点都不吸取西班牙王位战争的教训,还是坚持必须要有男性继承人来继承王位,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什么时候才能根除?
“乔治安娜小姐,杜布瓦先生来了。”苏菲轻声细语地对她说。
波莫娜想起了那个圆脸的秘密警察头子,他可不是什么善类,那人有一双鬣狗般凶残的眼睛。
得罪这种人,被他记恨在心是不会有好处的。
“他现在在哪里?”
“我让他在孔雀石厅等着。”
波莫娜收起那种放松的心情,离开遮阳伞下的阴影,马上去迎接这位不速之客。
拿破仑很喜欢埃及,孔雀石厅并不是全部用的孔雀石做石材装修,而是放了一些孔雀石摆件,那绿色和桃红色居然意外地很配。
这个厅并不大,他的秘密警察头子带着很多礼物盒子,几乎将整个厅都塞满了,他看到波莫娜一来立刻弯腰鞠躬,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只是他的视线在瞟到了苏菲之后变得更加精光四射了。
“下午好,总监先生。”波莫娜伸出手,让他吻自己的手背,杜布瓦立刻伸手接住了。
“您的美丽还是一如既往,小姐。”杜布瓦油腻地奉承着“就宛如埃及艳后克里奥佩特拉。”
波莫娜皱紧了眉。
“瞧。”杜布瓦示意她看周围“这些都是埃及来的,这种异国装束肯定能让你在舞会上更加光彩照人。”
波莫娜觉得杜布瓦可能会错意了,拿破仑让她穿丝绸是为了让里昂的丝织业重新复苏,不是仅仅为了在舞会上出风头。
但她还是兴致盎然地打开了那些盒子,首先拿在手里的就是一条和哈托尔所穿的埃及长裙差不多的拖地长裙。
这款式她确实喜欢,于是将它放在身上比划,她还指挥着苏菲打开其他箱子,找到与它搭配的腰带等配饰。
“去换上它怎么样?”杜布瓦高兴地说“老爷一定很喜欢。”
老爷是男仆贡当斯对拿破仑的称呼,却不该是一个警察总监对第一执政的称呼,这个称谓让波莫娜反感。
“你怎么想到送我礼物?”波莫娜问“你有什么事要办吗?”
“不。”杜布瓦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不不不,您怎么那么认为呢?”
波莫娜等着看他怎么说下去。
“我只想让二位开心。”杜布瓦双手合十,仿佛在哀求一般“二位开心才是我的快乐。”
波莫娜可一个字都不信。
但她还是把这些礼物收下了,如果不收反而会得罪他,他会觉得一个女人都不给自己面子。
这是男人的通性,怕被女人看不起,虽然这么做等于是受贿了。
接下来在波莫娜打开礼物盒的过程中,杜布瓦不断地恭维她的美貌,他好像是背过不少歌剧的台词,听起来一点不像是下层人说得出口的。
但波莫娜注意到他粗短的手指,以及指甲盖里的黑泥,他出身应该不好,只是在经历了大革命的动荡后有了现在的地位,他和富歇那种绅士派头是截然不同的。
想不到有一天她居然也会成为被世人诟病的“情妇团”成员。
波莫娜无奈摇头,又听了一会儿奉承话后,杜布瓦就离开了。
他走之后没多久,苏菲就到她耳边低语。
“第一执政在埃及的时候,韦尔迪将军夫人将宝林·弗莱介绍给了他,她曾经是个让人尊敬的女性,当其他士兵在穿越沙漠倒下时,她依旧在坚持行走,二十二步兵团的士兵们很多都爱慕她,后来传来了那边的消息,韦尔迪将军夫人就让那个深肤色的女人穿上了巴黎女人的衣服,那样子看起来不伦不类,难看死了。”
波莫娜没做声,她听得出这是苏菲的提醒,致于是不是善意的就不知道了。
现在她心里还有一个问题,她想穿它,不只是自己想穿,她还想穿给拿破仑看,还能有什么事比这更糟糕呢?
一个女人除了天**挥霍以外,如果婚姻、爱情生活不幸福,也会用物质填满内心的空洞。
听说路易十六不爱修边幅,性格温吞,而且那方面也有问题,一直到奥地利国王约瑟夫二世来到凡尔赛,建议他去做了一个小手术,他们的夫妻生活才得到改善。
年轻的皇后在经过兄长的教训后,也变得有了做妻子和母亲的责任感,她有时会在小特里亚农宫那边教育皇室的小孩。
如果法兰西共和国的继任者不是拿破仑的儿子,而是他挑选的无血缘关系的继承人,大家还会那么反对他独揽大权吗?
下一个独揽大权的有可能是自己,这种诱惑能让不少人脑袋发昏。
她丢掉了那身埃及裙子,离开了孔雀石厅,现在她急需清醒的头脑,不然她就要成为真正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