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无礼?”她激动地又一次打断了他。
“现在我仔细回想,您那日之所以会应邀去河边是因为我的那些信。”拿破仑继续说道“您感觉到了我的诚意,我并不是以橄榄枝为伪装设计引诱你,我只是犯了一个年轻人都会犯的过错。”
“你想跟我道歉?”
“不,我不会为我当日所做的事道歉。”他坚定地摇头。
“那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您是个聪慧的女人,您来告诉我,您听到了什么?”
“你这个花言巧语的骗子。”她又用布料把自己遮住了。
“当我对您无礼时,您掌掴我,当我守礼时,您又引诱我,我真弄不明白您,或者说你们女人在想什么?”拿破仑站了起来。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去洗澡,你来吗?”
她绝不会去那个路易十四和他的情妇躺过的浴池和他一起洗澡的。
“乔治安娜,你嫌我脏吗?”利昂很脆弱得说。
她想起了那个嫌弃他脏的普鲁士皇后,还有那个他没仔细描述的人间炼狱,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转身离开了。
“我没瞧不起你!”她从床上跳下来,急忙解释道。
他回头看着她。
“你说的那些是战争罪。”她痛苦得说“那是不可被原谅的。”
“你丈夫所犯的也是战争罪,你有没有想过他破坏粮仓会饿死多少人?”拿破仑冷漠得说“更别提因此引发的暴乱了,我国过去十年所遭受的伤痛甚至可能重演,为什么他是可以被原谅的,我却不能被原谅?”
她困惑了。
“我给对方和平,他们却杀了我的信使,还羞辱了他的尸骸,如果我不采取措施会影响我军队的荣誉及士气,那会成为我军服上的污点,告诉我,乔治安娜,我要怎么告诉那个士兵的母亲她的儿子是怎么死的?”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你曾经说,让我的士兵们撬动陷入积雪里的雪橇的杠杆是荣誉,但你似乎并不了解荣誉到底是什么,今晚开始我会睡在别的房间,等你想明白了我们再谈,我们彼此是很投契的,但你要是无法完全接受我,那我们就此打住,我的心不能再经历一次伤痛了。”
他摸了一下鼻子,咬着牙说“巴黎的女人以为她们喜欢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伦敦的女人也是一样吗?”
“我没有任性。”她委屈得说。
“我知道,这就是我跟他可悲的地方,你对我们都很好,这种公平变成了一种极其不体面的事,只有厚脸皮的人才会忍下去,如果我刚才说的触及了你的底线,那么你也触及了我的底线,我没法和另一个男人共享一个女人。”
“是你……都是你……”她气得想要撕碎了他。
他不为所动得任她拉扯。
“我曾在卢梭的墓前说过,为了法国的安宁,我和他都不应该出生,你现在是不是也巴不得我死?”
她安静了。
所谓硬汉,不一定是非要是电影里肌肉发达或者脸部线条刚毅的男明星,这个有希腊式鼻子和深邃双眼的矮个子也一样可以很硬朗。
“你想我恨你?”她颤声说。
“不,我想你爱我,那天在歌剧院你为什么不走?还等着那些雇佣兵回来给你安上脚镣?”
“我……”
“我们都干了没经过仔细思考的事,这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马基雅维利在书上写过,路易十一废除了步兵制,雇佣瑞士人,以至于他们认为如果没有瑞士人就没法打胜仗,我的每个士兵则相反,他们以为靠自己就能打胜仗,你觉得我该宽恕那些造反者吗?”
“我不知道……你以后还会犯战争罪吗?”她流着泪说。
波拿巴这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张开双臂拥抱了她,让她在自己的怀中哭泣。
“我知道你是个能耐脏的女人,连城外的粪山你都能将它变成金矿,你觉得我连那些大粪都不如吗?”
乔治安娜一直在哭,哭得跟快断气了一样。
“对不起,我把你拽进了地狱,天使。”他温柔得说“但你选择了真相,而不是快乐,我希望你和约瑟芬一样快乐。”
她想起了霍格沃滋,想起了黑湖、高山、打人柳还有湖畔的城堡,那里美得就像是一副画。
曾经有一个少女,她无忧无虑得在城堡的走廊里奔跑,后来她去哪儿了?
对了,她被驾驶着战车的冥王给劫持了,他将她带到了冥界,让她爱上了他。
可怜的姑娘为此嫉妒吸引冥王视线的侍女,将那个侍女变成了薄荷。
“明天就去朗布依埃怎么样?”利昂柔声说“那里非常干净,我想你会喜欢那个地方的。”
“不。”她立刻回答“你别想当逃兵,波拿巴。”
他叹了口气,浑身郁闷得说“我就不能歇口气吗?”
“想休息也要把军饷发了再说,我可不会带着那么大的隐患逍遥。”
“税都收不上来,怎么发!”他气得大叫大嚷。
“等你洗完澡了我再和你说。”她把科西嘉人推出了卧室,当着他的面,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瞧瞧你,你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