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国,长度的度量衡是英尺、英寸。
在法国,长度的度量衡则是米。
“还有多远?”被捂着眼睛的乔治安娜不耐烦得问。
“正前方50米就到了。”她的法国情人兴高采烈地说。
“你到底要让我看什么?”
“耐心!惊喜留到最后。”
她有点不安,因为眼睛看不见了,不过从他手指的缝隙她还是看到了一点风景,好像他们到了池塘边。
她的身后是另一个人的呼吸声,波拿巴将军也不是完全没有运动神经,他只是没有其他职业军人那么高大强壮罢了,他的脚下还是很灵活,并没有因为乔治安娜的裙摆而跌跌撞撞。
一把年纪的“老女人”还和年轻小伙子玩年轻人才玩的游戏,她心怀愧疚的同时又感觉很刺激,因为还没人跟她玩过这个游戏。
读书的时候她独来独往,只有考试公布的时候才会出现她的名字,等毕业之后就留校了,哪个学生那么大的胆子敢捂着老师的眼睛。
唯一的同龄人西弗勒斯是个实验室怪人,他宁可将时间用在研究黑魔法和魔药都不出来多照点阳光。
西里斯、詹姆他们也没有跟她开过这种玩笑,可真是奇怪。
大约又走了十几米远,波拿巴把手给挪开了,她的眼睛适应了一下,然后发现水塘里漂浮着几块白色的物体,看起来像是泡沫。
等她的视线重新变得清晰了,她才认出那居然是几只通体雪白的天鹅。
“英国国王送的礼物,喜欢吗?”利昂得意洋洋地笑着说。
她就像是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
刚才想到鹿,现在又是天鹅,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喜欢?”他怀疑地问。
“我想我不是那种会一高兴就激动地乱跳乱叫的人。”她抓着他的袖子,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
“我的守护神。”她哭得泣不成声“我的守护神是一只天鹅。”
“我看到你脖子上有天鹅项链,以为你喜欢天鹅。”他站着不动,让她自己哭“你流的这是高兴的眼泪吗?”
她的心情复杂得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但她还是点头了。
“看到家乡的东西我以为你会很高兴。”
“天鹅法国不是也有么?”
“这是英国国王送的。”他又强调了一次“你们英国法律不是规定公共水域的天鹅都是国王的么?”
“为什么他要送天鹅给你?”她奇怪得问。
“猜。”他用傲慢又故作姿态的表情说。
如果拿破仑把身上的衣服换成魁地奇运动员制服,那就和那些打完了球,赢了比赛,在女友面前炫耀的男孩儿一样了。
“你干了什么?”
“我们成功了!”他充满了惊喜感得说“修圣马丁运河的资金我筹到了,英国花七千万英镑买了我们的小麦,我们的罗马可以开始动工了。”
她愣了一下。
她只是随意将圣马丁运河比喻成罗马的供水系统,拿破仑却好像当真了。
“你在想什么?”他将大头抵着她的额头。
“我在想罗马还有什么建筑。”她呆呆得说“万神殿和斗兽场你别想了。”
“可以修公共浴室,还有元老院……”
“我觉得元老院继续留在圣卢克宫会更好一点,图书馆可以修好一点。”
“图书馆对你来说就像是神庙?”
“我更喜欢比喻成天堂……罗马不是一天修成的,查士丁尼太心急,想在有生之年将君士坦丁堡修成罗马,你可不能……”
“我想修凯旋门。”他打断了她“你是不是要劝我不要把钱浪费在不必要的地方?”
“你开玩笑吗?”她往后退了半步“法国人喜欢凯旋,不过你要先打一个胜仗,哇,放我下来……”
拿破仑却继续抱着她转圈。
他看起来文质彬彬却还是有点力气,方正抱着她转圈足够了。
等闹过之后,她重新冷静下来,看着池子里的天鹅莫名有些伤感。
“您又在想他了,对吗?”科西嘉人说“每次您想他就是那幅不快乐的表情。”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年轻人解释。
“他如果让你不快乐,为什么不离开他?”
“他没让我不快乐……”
“那他做了什么哄你开心的事?”他契而不舍地追问。
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西弗勒斯不是那种会哄女孩开心的人,她一直都像自弹自唱的竖琴,一个人也可以玩得很开心。
“他是个认真的人。”她拍了拍利昂的胳膊“性格阴郁又怪异,不像你那么充满阳光。”
利昂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什么?”
“他在利用你的同情。”利昂轻蔑地笑着“真低俗的招数。”
“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乔治安娜立刻指责道“同情他甚至对他来说是一种侮辱。”
他抗拒地把头扭向一边,一副完全不想听的样子。
“这份合同谁来签的?”她没话找话一样问。
“你要是想问我话,就要哄我开心,别人都是这么做的。”
她又想打这个家伙一巴掌,让他清醒一点,别沉醉在别人的歌功颂德声里。
但她又想了一下,她其实不那么在意谁做代表签了这份合同,那个人只是一个代表,
“您不说点什么吗?”
“你多少岁了?有点成年人的样子好吗?”
结果他更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