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安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那么一天,她可能会上海牙国际法庭,当然19世纪初还没有国际法庭。
可是利用船只制造毒气室,为了销毁证据将船只淹没这种事无论如何看起来都不像是正义的,就算国内因为舆论封锁不知道,国外也会传开,英国报纸拿破仑又管不着。
《亚眠协议》签订后很多法国人会到英国去,等他们回来,就会像那些在爱尔兰饥荒时前去旅游的英格兰人一样震惊。
他看似坚不可摧的统治是摇摇欲坠的,她可不想陪着他上国际法庭受审,并且还是处于被告的位置。
要制造一座铁架桥需要很多时间和金钱,那需要在和平时期慢慢修,现在拿破仑缺的就是这个。
相比之下,道路才是更迫在眉睫的。
平民总是怪吉伦特派不调控粮价,兰治的办法则是设置一个恒准的价格,对市面上高出这个价格的谷物都会被查封后拍卖,这比较符合拿破仑的心意,因为拍卖所得归国家所有,舆论还是支持他的,在平民眼里哄抬粮价的都该死。
但这个价格能执行下去的依据是必须保证市场上有足够的谷物,所有人都知道,物以稀为贵,设定了价格,可是粮食市场上没有那么多粮,价格还是要涨上去的。兰治说了个很简单浅显的道理,将粮价便宜的郡的粮食运到价格高的郡,比如23法郎一公担的区域卖到58法郎一公担,这样就算买38法郎一公担,不仅运粮的人有的赚,高粮价区域的平民也买了便宜的粮食,这样大家都得力。
可这个简单的问题却涉及了两个问题,一个是法国的路况,二是盗匪和乞丐拦路,军队不清出一条通畅的路,大车队是没有办法完成这种省际转运的。
同时当粮食开始涨价,农民也会捂粮待涨,他收了粮食不卖其他人还能怎么办?市场价格没有达到他“期望”的价格他是不会卖的。
农村人可以做到自己吃土豆、黑面包,将做白面包的小麦高价卖出去赚钱,然后将硬币放在地里存起来,留着以后应急用,比如缴纳兵役税,交了这笔钱就不用去当兵送死了。
用纸币也不可能,以前指券崩盘时的场面他们已经见过了,所以拿破仑免他们租税是一招错棋,要收重税,逼得他们必须卖粮食缴纳租税才行。
拿破仑征兵还停留在古罗马时期,以为从事农业和务农的兵源是好过城市里的,最近一次人口普查法国人口有3600万,去掉那些重复登记和流动人口,大概还有2900万左右,相比起大革命爆发之前的2800万人,人口还增长了。
10年时间法国死了多少人呢?战争部根据战报所报的数量,大约有100万人,不过这个数据可能是假的,拿破仑自己也改过战报。
假设这100万人里有一半是结婚的,按照加尼埃一个寡妇600法郎的补贴,一年就要3000万,还不加上他们的婚生子和私生子,3800万法郎都是少的。
假设一个女人,她的丈夫因为从军死了,生了六个孩子,并且全部存活,那么她可以获得2700法郎的年薪,一个政府的普通低级职员年薪1200法郎左右,她平时还可以在家务农,或者干别的工作贴补家用,有了这么丰厚的奖励,女人会踊跃得嫁给军人么?
乔治安娜看到拿破仑身上有癣都怀疑他得了什么怪病会传染给自己,士兵在外征战,过的是不知还看不看得到明天太阳升起的生活,他们都能干得出用3法郎租车,付给车夫6法郎,只要求皇帝经过给他“上一课”的事情来了,他们还在乎什么呢?
拿破仑将这个“空谈”的政治经济学家给踢出参议院不是没有理由的。
战争只有在它结束的时候才是美妙的,现在乔治安娜充分感觉到纳西沙·马尔福出席卢修斯审判时那种颜面扫地的感觉了。
加尼埃所说的给寡妇补贴的事可以暂且不论,给她们面包卷的事可以考虑,大多数女人都是比较遵纪守法的,拿着证件和面包卷就能领到面包,让孩子不至于饿得哭,这样她们就不会和那些举着围裙,到凡尔赛去找国王要便宜面包的女人一样了。
皇宫里有粮仓,这是一个常识,当首都被包围国王等着其他的领主过来救自己的时候,皇宫里的粮食不仅可以给自己吃,还可以给瑞士佣兵吃。女人和孩子是不吃力士一样多饭量的,乔治安娜可以试着说服拿破仑开皇宫的粮仓给这些孤儿寡母供应面包,那些给他切肉的有活干了。
安抚住了这部分人,那些没分到面包的女人可能会心生不满,但别人的丈夫死了,其他丈夫还活着的还可以找他们,这部分男人需要工作,杜尔哥所说的公共工程是最能创造就业机会的。
天气回暖,冰面开始融化,运河4法郎一天的工作没有了,紧接着运粮船就该来了。
船能给人带来希望,也能给人带来绝望,看到满仓的船,人们就有信心,看到几乎半空的船,人们就没有信心,恐慌消费会加速囤积,一般人是根本不会去计算自己一年吃多少粮食的。
3.3公担只是一个平均数,一些比较文弱、从事文字工作的男人可能还没一个从事重体力劳动或者贪吃的妇女吃得多。
一个人信心十足的时候,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干得成,可是等自己遭遇到了挫折,那么他就会对自己产生怀疑了。
利益和恐惧是驱使人行动的杠杆,就算不是为了倒卖自己吃也会囤积一点,这个时候唯一的解决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