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头一次看到拿破仑打桌球。
他个子不高,背影却很挺拔,而且很洒脱,看起来很有男性魅力。
当然他的球技和他的枪法一样糟糕,他推的那一杆根本就没有进洞。
“将军,塞夫尔女士来了。”飞利浦·保罗·塞居在远处说。
波拿巴转头看了过来,看起来有点傲慢,但当他的视线转到了乔治安娜的身上后表情变得温柔了不少,朝她招了招手。
“过来。”
也许是因为她没有识相得自动跑过去,矮子又命令道。
其他人正有趣得看着她。
乔治安娜过去了,“波尼”将戴着婚戒的那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了?”
“什么事?”
“刚才你和雷扎米夫人争论我穿什么,你有没有问过我想穿什么?”波拿巴问。
乔治安娜打量着他,他还是穿着普通的军装上衣,白羊绒长裤和高筒军靴,靴子上有银搭扣,相比起那些用宝石做纽扣的高官来说已经很朴实了。
“昨天你跟波塔利斯谈过了?”他又问道。
“我们没有谈什么,他只是不了解你那封信的意思。”她将手给环在了胸前。
她真希望自己不是那个魔鬼吐出来的约拿。
“这是个很好的借口。”波拿巴说“但我不希望你经常用它。”
“因为什么?会让我们显得很穷?”乔治安娜讽刺得笑着。
“没错。”波拿巴高兴得笑着。
“什么?”她困惑极了。
他把球杆放在了桌上,然后搂着她走到了一个柜子的后面,用柜子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我不需要教会同情可怜我,我需要的是他们的臣服。”
“就像你在组织条款里要求他们唱你的赞歌,而不是上帝的赞歌,是吗?”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平静又傲慢得说。
“我最近才发现,智者所言并不全是对的,亚当·斯密说运河该交给个人经营,可是利物浦的运河交给了个人后,运河并没有因为淤泥而无法通行,反而是别的原因阻止船舶航行,那本《君主论》也不总是对的,你是人世的君主,不是天上的,教士不会因为对你阿谀奉承就对你心存敬畏。”
“我以为你想跟我说爱。”他在她耳边说“还有感受。”
“你在认真听么?”
他吻了她。
“不。”等结束这个吻后他说“我想你那天也参加弥撒,即便是混在人群里。”
“你想我见证你的成就?”
“我想你亲眼看着我和别的女人走向神龛。”他洋洋自得得说“我想你嫉妒。”
“那只是复活节弥撒。”
“婚礼。”他将大脑袋抵着她的额头,喃喃低语着“是婚礼。”
“你还好吗?”
“看到安康圣母教堂你想到了什么?”
“很多人说它看起来像王冠。”
“我问你想起来了什么?”
她沉默了一阵后回答“婚礼。”
“我也可以和他们一样,找个神父为我们举行婚礼。”他轻声说着“即使没有王冠。”
她抬起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她没有下重手,却将他给打醒了。
“别跟女孩似的满脑子罗曼蒂克,利昂,现在还没到你休息的时候。”
他没有发怒,而是盯着她的眼睛。
“敬畏上帝吧,因为它在你最孤独又无处可去的时候接纳了你。”她可怜得说“不像我,无处可依。”
“你可以和我合葬。”波拿巴牵着她的手说“死亡对我来说只是一种长眠。”
“然后你就可以永远做梦,对吗?”乔治安娜苦笑着“制造一个美妙的梦境,吸引一个个像我这样爱做梦的傻瓜。”
“跳舞吧,把事情交给别的人去管。”他拉着她来到了桌球室的空地中央,其他人都看着她。
“我不能……”
“你当然能。”他拧了一下她的鼻子“你的任务是陪我,让我快乐,没什么事比这更重要了。”
“为什么?”
“这是你的责任,而且,我现在很不高兴。”他没耐心得说“有没有什么魔法能让那帮教士言听计从?”
当然有,不可饶恕咒之一的夺魂咒,但它现在不是不可饶恕的。
“我陪你跳舞。”她妥协道。
这下他满意了,他却不跳舞了。
“你找迪洛克要爱丽舍宫的钥匙干什么?”
“把它清理出来,做旅店用。”她直白得说“幸好路易一世是个小国的国王,可以安排他住在外交部所在的旅店里,以后德国、俄国甚至英国国王可不能住在那儿。”
“要维持一座宫殿不是小数目。”
“你不是有个600人的选民团吗?”乔治安娜甜笑着“对那些富翁来说,有资格住在以前国王的宫殿里已经是个特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