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惧怕主人乔丹,所有长大了的奴隶都惧怕他,只有伦纳德和巴鲁斯·海伦除外,这两个人无所畏惧,就算事魔鬼亲自来拿棍子打他们,他们也会把它揍回去……我有点害怕莎莉小姐,主人乔丹不在的时候她亲切和蔼,可要是主人乔丹在场的话,她就变得唯命是从,只会说‘是’的妇人,他让她干什么她都去干。有一次他让她抽打嬷嬷,因为她在给他递咖啡的时候洒了一点。莎莉小姐轻轻打了嬷嬷一下,可是主人乔丹却说‘狠狠打,莎莉,让她记住挨打的滋味’。于是莎莉小姐就抽回手,用力在嬷嬷的脸上打了一巴掌。然后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假装吃早饭,主人乔丹离开后她来到厨房,抱住嬷嬷哭了起来,嬷嬷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也哭了,我爱主人乔丹不在场时的莎莉小姐。”
百丽儿为乔治安娜朗颂着一份美国记者所写的采访记录,乔治安娜躺在躺椅上听她念。
“主人乔丹的两个儿子都上了战场,他们全身戎装,少主人乔丹是像莎莉小姐一样的人,可是主人格里高利却像主人乔丹,连走路的样子都很像,少主人乔丹再也没有从战场上回来,可是想让少主人格里高利被杀死还真不容易,他为人过于卑鄙,以至于怎么也死不了,魔鬼不想要他,上帝也不想要他,一天少主人格里高利休假回家,他觉得自己佩戴着叮当作响的佩剑和穿着油光发亮的靴子很帅气。他是个校官、尉官或什么官吧,就在他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显摆的时候,伦纳德嘀咕了一句‘瞧那个该死的当兵的’,恰巧就在这时主人乔丹来了,他盯着伦纳德问‘你嘟嚷了什么?’身材高大的伦纳德并不害怕,他说‘我说的是,瞧那个该死的当兵的’,主人乔丹的脸色开始变得通红,好像血液都要迸发出来,他转身对着我爸爸,要他去把枪取来,当爸爸回来时,莎莉小姐也跟来了,她的泪水从脸上流了下来,跑上去抓住乔丹的胳膊,老主人把她甩开,从爸爸手里拿过枪,他用枪对准伦纳德,要他把上衣扯开,伦纳德扯开了自己的上衣,就像一个巨人一样站在那里,冷笑着看着老主人。莎莉小姐又跑上来,站到了枪口与伦纳德中间,老主人对爸爸咆哮着,让他把这个女人拉开不要挡着,但是没有人去拉莎莉小姐,她自己也不挪开,她就站在那里对着老主人,于是老主人就放下枪,上千一巴掌把莎莉小姐打翻在地,然后抓起枪对着伦纳德的胸膛开了枪,打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我吓坏了,跑到牲口棚的阁楼上藏起来,但是就是闭着眼睛我也能看到伦纳德躺在地上,胸口的洞流着血,嘴上带着冷笑。”
百丽儿把那篇报道给放下了。
她们俩许久都没有说话。
“从中你感悟到了什么?”乔治安娜问道。
“那个伦纳德有不屈的灵魂。”百丽儿柔声说。
“那真是你想的?”乔治安娜闭着微笑着。
“夫人又是怎么觉得的?”
“女人毫无用处。”乔治安娜缓慢得睁开了眼睛“我就和莎莉一样想要挡在枪口和伦纳德中间,可是我没有力量,轻而易举就被男人给打翻在地了。”
百丽儿没有说话,她轻轻翻动着那篇报道。
“我更像是那个说故事的人。”百丽儿说“只是我不能和她一样,跑到阁楼上藏起来哭。”
“故事里可没写她哭了。”
“她肯定哭了。”百丽儿坚定得说。
“那个雷尼耶不是那么糟糕的人对吗?”乔治安娜问“我是指的他不执行命令的时候。”
百丽儿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法国人普遍都还不错,我听说梅努将军还会为他的妻子拉开椅子。”
“英国人其实也不是完美的。”乔治安娜说“但至少有一点,贵族都会上战场,不像路易十四后的法国贵族,不服兵役不交税成了一种特权。”
“那位格里高利先生就像是个小暴君,但他却为从军为荣。”百丽儿说。
“他参加了独立战争,美国终于摆脱了不列颠的统治独立了。”乔治安娜叹口气“我们出去走走吧。”
百丽儿放下了手里的报纸,扶着乔治安娜站了起来,两人一起来到楼下。
乔治安娜没怎么管公馆里的佣人们,平时他们很自觉的得完成自己的工作,不用像种植园一样需要派一个监工,但今天一个马穆鲁克正在驯马,所有人都在马厩围观。
有时越是竭力维护自己的统治,越是能感觉到那股控制力减弱了,就像那匹桀骜不驯的马,它正拼尽全力将它身上的骑士给摔下来。
难道唯独法国有过错吗?过错双方都有,不过话说回来,善良的情感又有什么用处呢?路易十六是个好人,可是他死了,或许正是因为他的诅咒,消息才从圣巴泰勒米岛走漏。
谣言传播的速度和军情差不多一样快,甚至还要更快一些,勒克莱尔到达圣多明戈之前,岛上的人们就已经知道这支远征军是来干什么的了。
老罗尚博参加了北美独立战争,像小罗尚博这样的人在拿破仑的军队里不占少数,很多贵族都参加过那场战争。
昔日法国帮着美国独立,脱离英国的控制,这次轮到自己失去对这块最值钱的殖民地的控制权了,这还是路易十六干的。
乔治安娜想起了那个幽灵船的故事,也许真的是有人听到了路易十六的呼唤,从远处回来了。
和英国繁荣发展的地方银行相比,法国的地方银行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