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和广场上人山人海,但围观的平民被士兵给阻挡到了外面,乔治安娜被捆着双手,步上了断头台,她站在高高的台上,被站在下面的人仰视着。
通常来说矮子都是要被人取笑的,高个子会在他的面前找到优越感,然而拿破仑·波拿巴却给人感觉所有人都在向他低头致敬。
根据旅游杂志的介绍,波拿巴的灵柩停放在一个圆形的凹坑里,四周有12个雕塑,前来参观的人必须低下头,才能看到那赭红色的石椁。
圣热纳维耶芙的遗骸也曾经放在石椁里,但她还是被人拖出来焚毁了,她曾经也是被巴黎人民尊敬的人。
贞德遭到了火刑,中世纪的人处死女巫的时候也会用火刑,似乎每一个圣女的死法都有时代特色。
乔治安娜看着断头台上巨大的刀片,她并没有觉得恐惧,她还在想脱困的办法,直到她被刽子手“请”到铡刀之下。
她必须跪下,然后趴在断头机上,木头里已经浸透了血腥味,闻起来像是生锈的铁。
为了避免鲜血四处流淌,在她的面前放着一个木盆,现在盆子里是干净的,等铡刀落下后她的头和脖子里流出来的鲜血会一起留在这里。
谁要是这个时候有别的思考能力乔治安娜就佩服他,但她也绝不打算和杜巴丽夫人一样大叫等一下。
上一个被执行死刑的巫师文森特·德·泰福勒-皮克公爵用隐藏咒隐藏了自己的脖子,假装自己的脑袋被砍掉,从而躲过了死刑。
乔治安娜不打算用同样的办法。
她虽然不至于像格林德沃般藐视国际保密法,但是她受够了隐藏。
那法律,让我们像委身于下水道的耗子,那法律,要我们隐藏真实的自我,那法律,要让其管辖之人畏缩在惧怕中,唯恐我们暴露身份。我问你,主席阁下,这个法律到底是要保护的是谁?是我们还是他们?我拒绝再屈从它之下!
有一根羽毛自天上缓缓飘落,落到了她的面前。
拿波里昂尼的三角帽上本来该有羽毛做装饰,不过他却将那羽毛给拔了。
在霍格沃茨,一年级新生的第一节课就是使用漂浮咒,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然后她想起了尼卡暴动,为了镇压叛乱,查士丁尼曾经将领头的绿党、蓝党领袖一起处决,他们当时都被施以绞刑,可是绳索套在他们的脖子上却自己断了,重复了两次后,观看行刑的市民们认为这是上帝的旨意,他们要求查士丁尼放了这些人。
后来这些人越来越激动,直接跳上台解救了那些死刑犯,原本对立的绿党和蓝党一起将怒火指向了查士丁尼。
如果说该落下来的铡刀没有落下来,如果她用漂浮咒……
然而这时铡刀已经落了下来,她的脑袋天旋地转般坠落到了盆里。
在她视线消失前,她看到了那个刽子手,他长了和西弗勒斯一样的脸,而下达命令的人是拿破仑,格林德沃所说的“他们”之中的一员。
有时候巫师实在天真得可以,居然以为麻瓜需要保护。
那部国际保密法只是禁止了巫师迫害麻瓜,麻瓜法律里却没有禁止用巫术迫害“巫师”。
她光顾着谈恋爱,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这对“启蒙”之后的人来说是很容易接受的事。
乔治安娜缓缓得睁开了眼睛。
正常人在铡刀落下的时候就该醒了,她却“想明白了”才从噩梦中醒来。
她缓缓得起身,靠着床头坐着,等到她脑子清醒一些后,她发现卧室黑暗的角落坐着一个人,他浑身散发着黑暗的气息,看起来就像是个人形的黑洞。
“有没有想我?”利昂带着笑意说。
乔治安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忽然很想看看那个赭红色的灵柩里放的到底是不是波拿巴的尸体。
他去过埃及,明白木乃伊的制作方式,也许这就是他的尸体不腐的原因。
但英国医生会那么好心,那么精心保存他的尸体么?
“我想见我的丈夫。”她冷漠得说“这个梦我做太久了。”
“谁是你的丈夫?”他问。
“普林斯先生。”她说道“别担心,他不是预言里的那个王子。”
利昂站了起来。
他还穿着绿色的元帅礼服,面色黝黑,看起来像个刚从埃及回来的冒险家。
“我才是你的丈夫。”她的法“你是我的妻子。”
“我不想这样。”
“你是我的。”他温柔得说“你是我的奈菲尔塔利。”
“你想成为拉美西斯二世?成为苏丹你还不满意,你还想成为法老?”
“我最爱的是你,宝贝。”他跟世上万千油嘴滑舌的男人一样甜蜜得说。
她摇头。
“我想要的是忠诚的丈夫。”
“这样的男人不少,但你想要那种每天只挣两法郎的男人么?”他讥讽得笑着“我明白你,亲爱的,就像你明白我。”
“我根本就不明白你。”她断然说道。
“骗子。”他用他漂亮的手指挠她的掌心“你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
她拼尽全力不去关注他带来的诱惑。
“投降吧。”他说。
“绝不。”她回答。
“生命只有一次,何不开心为之。”他凑得更近了。
“我还想回去见他。”她带着哭腔说。
“你可以永远留在这儿。”
“不!”她回答“我不想做只会说是的女人。”
“你可以嘴上说说。”利昂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