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这周五最后一节课是要调座位的。
元祁没有收拾东西,她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
调位置的事其实也跟她没什么关系,元祁也没有精神多管,她只照旧做题,并不打算管周围的事,只是,很快,她就忍不住往旁边看了一眼。
沈宜言坐在了她斜后方。
她从来没有觉得那个座位离自己这么近过。
是因为坐那里的人变成了沈宜言吗?
也许是她看得太过明显了,被她关注着的少年很快就冲她灿烂地笑了。
元祁匆匆收回目光,不自觉捏紧了笔。
真是奇怪,明明也不是初见时对他什么不了解的她了,但是看到他这样的笑容,她还是会觉得他就是阳光无忧无虑的。
也许是因为还没有真的经历过逆境吧?
贾闰坐在了她正后方,一坐下就热情地跟她搭话了。
她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他们又会挪回离她这么近的地方,态度不免有些冷淡,但,似乎对他们两个都没有什么影响。
向北还是坐在了她前面,只是不是正对着她的位置。
虽然很聪明地知道要是坐的远了又该招惹非议,但是这少年终究还只是个少年,并没有办法完全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因为有朱晓晨在,她也不必担心叶子,等到叶子跟着顺利坐在了朱晓晨旁边,元祁就没有再管调位的事了。
她打算回家,还有老师临时布置的作业要完成。
虽然她也并不打算在家里多待,但是,可能回来后她就没什么心情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提前把作业完成比较好。
紧赶慢赶,终于在调位结束后完成了所有作业,元祁把书本都收拾起来,只等着下课了。只不过,离回家的时间越近,她就越是坐不住,明明就只是简单地回自己的家而已。
下课前,蔡老师组织了调位后还是把她带到了办公室。
蔡老师还是想让她等一等,等明天,她陪着她一块回去。
元祁自然不会带着蔡老师回去。
家丑不可外扬,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利于她发挥。
她是什么样子的,真实的她到底如何,对着蔡老师,她也没办法坦白。
即使重来一次,她也没办法保证自己发挥的时候不会像前世那样狼狈。
虽然二十七岁的她已经很无奈地接受了很多事情,但是现在十五岁的她能不能做到冷静地处理……她也不确定。
到头来,蔡老师只能目送元祁出了教学楼,一再叮嘱了这孩子要联系她,看着他们一个地方的孩子们成群结队的离开了。
要是元祁不是跟这么多孩子一起的话,她就是厚着脸皮也要跟过去送到车站,说不定磨上一路这孩子就同意了,可是偏偏有这么多孩子,而且这些孩子,元祁告诉她还没有几个知道她家里的事。
而她如果是瞒着元祁偷偷过去,依照她现在对元祁的了解,这孩子并不会觉得感动。
她实在不能拿这孩子只当个孩子看。
而一个成年人不会想看到另一个人肆意介入自己的生活。
冬日的天本就黑得快,坐上车没一会,似乎就是闭眼再睁眼的功夫,车里就完全暗了下来。
随着车里的光线暗下来,车里又渐渐恢复了安静。
他们一个初中过来的同学,多数都是一个月回去一次,像叶子那样两个月回去一次的只是极少数,像她这样到现在才回去的,也只有她一个。
而这次又到了月底,所以回去的人不少。
因为是第一次见到她回家,在车上大家都是围着她说话的,元祁少不得要打起精神应酬一会。
恢复了安静后,车里便热得让人昏昏欲睡,身边坐着的孟媛媛早就睡了,也许瞌睡是会传染的,元祁靠在窗户上没多久就也睡了,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离家不远了。
车灯扫过去的地方能看清的建筑让她对到了哪里有所判断,但,判断出了到哪里,看到的也是让她眼熟的建筑,坐在车上的她却觉得有些茫然,像是在做梦一样。
车快停下的时候,透过车窗就能看到外面站了不少人,就好像人人都是有人来接的。
元祁怕待会有同学的家长问她再来送,她还要再解释,所以到了下车的时候,她谁也没打招呼就先离开了。
她行李少,车站里光线又并不十分明亮,再加上家长都担心自己的孩子,她溜出车站后还真没一个人发现。
她也是第一个出车站的人,。
这时候虽有路灯,发出的却是暗得只能照亮路灯下面一小块位置的光。
其实不过才七点多,因为天气冷,路上只有零星的人。
从车站到她家里,大概还要再步行个十几分钟。
无论前行后退都只能听到她一个人的脚步声,路灯间隔得远,从一段黑暗走到下一个明亮处,像是要走到很久才能到达。
明明是已经熟悉的路,现在走着,却忽然有种这条路走不完的感觉。
家里似乎要比学校里更冷,她明明还是快步走着,缩在口袋里的手都是木的。
也许想了很多,也许什么也没有想,十几分钟也不知道是如何过去的,等她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到了家里所在的那条街。
只有街头有一盏路灯。
元祁在路灯下站定往前看过去,她家的房子被笼罩在左邻右舍的房子阴影中,像是完全陷入了沉睡中一样。
她不自觉咬住了唇,慢吞吞地往家的方向挪去。
随着离家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