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接下来考核台词。”
“老师,我带来的台词朗诵是朱自清先生的《背影》选段。”
张子依的朗诵腔,在马可看来,有种复古感。
“好,请控制在两分钟内。”
张子依点点头,清了清嗓子,酝酿情绪。
“
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往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
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
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
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
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
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
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
我赶紧拭干了泪。
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
”
到这里的时候,张子依已经知道自己的时间差不多了,但已经做了功课,又不想停下来,便朗诵得越来越快,完全没了节奏。
“
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橘子往回走了。
过铁道时,他先将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
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他。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橘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
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过一会儿说:“我走了,到那边来信!”
我望着他走出去。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我,说:“进去吧,里边没人。”
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
虽然老师并没有任何不悦,但张子依自己心虚,给人一种很抢的感觉。
其实只要老练点就知道,只要你表演得足够好,赏心悦目,老师是不可能随便打断你的。
时间只是紧张点,但挤挤总是有的。
脸皮厚才能占有更多的表现机会,校考就是你死我活,名额永远只有20个。
张子依也有自知之明,心里扑通直跳,轻吁了口气,紧张地看着四位老师。
“太急了,没什么情感,台词朗诵也要代入情景,注意节奏,你唱几句歌吧。”常老师说道。
“好的,老师,我带来的歌曲是《军港之夜》。”
“好,别紧张。”常老师安慰道。
“谢谢老师!”
张子依唱歌跟她朗诵一样,非常普通,但也没跑调。
几个老师商量了下,觉得差不多了,她已经表演了三个节目,形体和舞台表现力没有问题,台词和声乐稍不如人意,长相肯定也是加分项。
而且还有第二轮复试,那才是对表演的终极考核。
“张同学,先这样吧,下一个。”
张子依连忙鞠躬,额头挂着汗珠,气喘吁吁地站在马可边上,慢慢低下头,捏着衣角。
她觉得自己的表现太差了,尤其是台词,明明爸妈请过老师辅导的,但还是发挥失常。
她的沮丧大家完全能感觉到,现场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本来天生傻乐呵的刘大华也感到无形的压力。
他看了一眼马可,意思是你先上吧。
马可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目不斜视,站在那纹丝不动。
他在沉思,自己要不要换表演节目呢,老师们似乎都挺保守,也没曲舞蹈啊。
“刘大华同学,快出来,天已经黑了,别磨蹭。”老师喊道。
“哦,好!”
刘大华不情愿地走到教室中间,鞠完躬,自我介绍道:
“老师们好,我叫刘大华,今年十七……哦不是十……十八八岁,目前高三在……在读。”
常老师推着眼镜,仔细打量着他,笑道:“别紧张,我冒昧地问一句,你说话没有问题吧。”
刘大华连忙摇摇头,说道:“绝……绝绝对没有,非常利索,老师,我可以表演了吗?”
旁边的阮泉差点噗的一声笑出来,但想到这样太没良心了,只能硬生生憋回去。
“好吧,请开始。”常老师担忧地说道。
她看了一眼介绍信,里面的描述是性格活泼,语言过硬,表现欲强。
本来挺看好这孩子的,身材挺拔,气质忧郁,又是电影世家。
“老师,今儿我带来的台词朗诵是诗词《想……想家》,我真……真没有口吃。”
刘大华被自己糟糕的表现给激怒了,深呼吸了几口气,大家都能听到大喘气声。
他脸颊处开始渗出汗珠,紧紧攥着拳头,脑子一片空白。
老师倒也没有催促,耐心等待,让他慢慢调整状态。
“《想家》
朗诵者,刘大华。”
“参军刚到唐古拉,人在高原心在家,家在哪?
八千里外燕山下。
想兄弟,想姐妹,梦中失声喊妈妈!
一阵热气身上扑,是谁给俺把被压?
只当是妈妈来床前,睁眼看,原来是连长把铺查。
连长最知战士的心,送来一句贴心话:
“小李,家乡的收成好不好?父母的身体佳不佳?”
一句话说的俺鼻一酸,眼一辣,话语里伴着热泪花:
“连长,你放心吧,我要在高原把……把……把把把根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