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似乎到这里便告了一段落,那套青瓷器,权柔又掂量了两下,而后才把东西交给大掌柜的,“东西都先收好吧,等人来了,便拿出来查一查。”
这里说的当然是侯府派来查的人了。
大掌柜的接过瓷器来,只觉得这东西宛如有千斤重。
那王掌柜的打从方才开始便是一句话没说过了,权柔此刻看着他,他也只是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我也不知道,王掌柜的怎么就那么奇怪,从一开始,便好像是对我有意见一般。”权柔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我不是银子,不会谁见了都欢喜。但是也不至于叫王掌柜的见了,便像是见了什么不讨喜的东西一样,”
“姑娘言重了些,”那王掌柜的掀开眼皮子看了权柔一眼。
听着声儿便是那种有气无力的。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了。
权柔倒是没指望着这位能说出个什么东西来,问这么一句话,只是为了给大掌柜的提个醒而已。转头看见大掌柜的果然已经有些起疑心的模样,她也便丢开了这个话题。
“既然今日是查不了账册了,我们便先回去,郡主还等着我们回去用膳。小侯爷怎么看”权柔把话递给了江小侯爷。
虽然这位爷方才开始便没怎么管过他们,但是这怎么说,他都是个主子的身份,权柔总不能在悦楼的人跟前叫江小侯爷没脸了。
这该问还是得问一问的。
江小侯爷一早儿便不想在这里呆着了,一听这个,整个人便已经从位置上窜了起来,“行行行,左右都这样了,便等着让我娘派人过来查就是了。”说着,手上的折扇已经唰一下合上,提步就要走了。
还是权柔拦了一声,“小侯爷且慢,”
江忱步子一顿,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过来,“怎么了”
这还要干嘛呀。该说的不是都说了吗
权柔是没想到这人急性子成这样的,真不知道汇安郡主把悦楼的账交给这位来查到底是好还是不好的。要是自己没跟着来的话,这位爷估计也就是坐在那儿,仰躺着等别人查好了他拿过来翻一翻,便完事儿了的吧
她抽了抽嘴角,“您不得把这边几位,给先处理一下吗”
权柔朝着王掌柜的几个人扬了扬下巴。
她也不是侯府的人,就算想帮着安排,那也不行啊。
江忱顺着权柔的目光看过去,那边王掌柜的并两个账房先生看起来情绪也不太好。
也是,方才那么一折腾,他们便好像是要完蛋了。谁还有心思笑啊闹啊的。
江忱想了想,既然要调查的话,那可不能再让这三个人插手了。先前只说了叫他们都先停职但是具体要怎么安排,还真的都没说。
“人都先关起来吧,”江小侯爷一琢磨,“一人一间屋子,等着查清楚了再说。委屈了,那自然会给补偿,不过,要是落实了,有人以次充好坑我,那可就别怪侯府不讲情面了。”
江小侯爷的折扇一下又一下的砸在自己的手背上,发出略微沉闷的声响,就好像是一箭闷过胸口的声音,叫几个人都越发沉默下来。
江小侯爷这话,可不就是已经要给他们定罪了
王先生和王掌柜的两个人还好,打从刚才开始,便没怎么变脸色。倒是一直没怎么开口的黄先生,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噗通一下跪下去“小侯爷,小侯爷不能,小的不能被关起来啊”
这陆十七拉了拉权柔的衣袖,“权姐姐,我觉得这黄先生,也蛮奇怪的。”
的确奇怪。这件事,不论从开始,还是现在,看起来这位黄先生都应该是不知情的。既然不知情,怎么现在这么害怕呢
按理来说如果不关他的事情,那么他大可以等着侯府的人来查清楚就是了。
瓷器的事情只要不沾边,江小侯爷和大掌柜的总不可能叫他丢了饭碗去。
江忱也是这么理解的,听了他这么说,下意识便皱眉道,“你怎么这么慌张这事儿要是和你无关,我们总不会冤枉了你。”
“当然,要是有关系的,我也不会轻饶,”江小侯爷这话是说给王掌柜两个人听着的。
这王掌柜的,打从一进来开始,字字句句的都在转移话题。这本来已经很引人注意了。江忱还比较好奇,到底是什么缘故,他要做这种事情
而且等现在大家大概都摸清楚了其中的关键点的时候,这两个人反倒是没那么着急了。
怎么看,怎么奇怪来着。
江小侯爷的话这两个人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竟是出奇一致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那王掌柜的本就佝偻的身体在这种时候就显得格外的弯曲,随时要倾斜倒在地上一般。
权柔瞧着这两个人的样子,心底也觉得奇怪。
不过话还没问出来,便被那黄先生慌乱的哭喊声给引了过去。
但见那人跪着爬到了江小侯爷跟前去,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磕头,“小侯爷,小侯爷,算假账,小的实在是无奈之举啊家中小子患了奇病,需要那人参吊着气儿。我们这种身份,买个几十年的,都算天价了郎中说要那上百年的,才能起了效果小的,小的属实是没办法了。”
这话倒是叫大掌柜的都震惊了些,“黄先生您这,有事儿怎么不给我们说呢”
悦楼对他们,都是极好的。要是有这种事情,说出来,就算大掌柜的被办法,报到汇安郡主那边去,总不能不管他们的。
黄先生此刻已经哭得眼泪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