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柔第二日一早就出了侯府,在二门前看那些小厮婆子都很忙碌的样子,不由多问了鸳鸯一句,“怎么感觉今儿大家都很忙的样子”
往日里可是没这么多人来往的。
鸳鸯跟在她身侧,笑着答道,“侯爷今儿会跟着楚王府几位表公子一道回来,郡主早早地便吩咐下去了,让大家都机灵着点儿,”
靖安侯,说来权柔到侯府住了这么久却还没见到过这位侯爷。江小侯爷的父亲,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权柔上了马车,这次跟出来的只有鸳鸯一个人。
因着出来的早,早膳都是用食盒提了出来的。眼下鸳鸯正把米粥和几碟子小菜点心端出来。
权柔喝了一口米粥,“说来,我也许久没见玉嬷嬷了。”
“嬷嬷奉了郡主的命出去办事儿,不过,估摸着也快回来了。今儿一早奴婢过去的时候,郡主正看着玉嬷嬷来的消息发笑呢。”鸳鸯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捡着这些无关紧要地与权柔交代了。
权柔倒是没勉强她,自己继续低头喝粥。
她这些日子在侯府养得好好儿的,得了空便是帮着汇安郡主打下手,要不就是看着几个丫头描花样子,府上几位爷她是半点儿再没碰见过。
权柔倒是乐得清闲,忙着铺子的事情,又收到了孙磬那边递过来的消息说是人已经往金陵赶来了,她觉得自己这几日运气还算不错。
至少黎家是没空找自己的麻烦了,赵德那边,目前看来也暂时没发现自己的动作。等着待会见了梅先生,问一问先生有什么建议,后续也好做安排。
她想着事情,一转眼就到了权家的宅邸。
祈风在门口候着,看鸳鸯扶了权柔下来便赶上去见了礼,“姑娘,梅先生到了。”
“太好了,”权柔脸上的笑意越发大了些,快步往里头走着。
权家的宅邸当然不像侯府那般大,进了二门再往里走一段,便是正厅。
权柔迈步进去,梅先生忙搁下茶盏,“请大姑娘安,”
“先生不必多礼,快坐,”权柔自己在梅先生身边坐下去。
梅先生也没客气,坐下以后,对身后的书童点点头,那书童才把背上的一个大包袱打开。
“这是”权柔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一个大匣子。
“姑娘拖梅某寻的东西,”梅先生摸了摸自己的两撇小胡子,脸上露出几分满意的笑。
权柔伸手拨开了匣子的搭扣,里边静静躺着一座玉石佛雕。
佛像精致无比,眼睛更像是活得一般。
玉的成色上好,更难得的是底下的莲台成色竟微微泛出粉色来,浑然天成一般。
“听闻侯爷最喜收藏摆件,这玉石佛雕乃从前柳家珍藏,柳家家败后流落在外,得了一跑货的外商收藏。那外商喜欢办些文宴,有一次拿了这玉石佛雕出来恰好姑娘说起这事儿,我就找人探了探消息,那外商听闻是权家要买,当即便卖给我了,”梅先生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感慨一句,“这般成色的玉石佛雕,可遇而不可求啊”
靖安侯又是个喜欢收藏这些的,拿这东西做寿礼,最是合适不过了
权柔点点头,又看了佛雕一眼,便合上了匣子,让鸳鸯抱下去,过会子一起带回侯府。
梅先生做事她是放心的。
这边遣退了鸳鸯,权柔端茶喝了一口,梅先生便吩咐他身后的小厮出去等着。
等只剩下祈风一个在身边伺候着,权柔才开口问了话,“想来先生来之前,也收到了我的消息,本来权柔是想让先生在信中指点一番的,如今先生既然来了,权柔便想着,让先生暂且留在金陵,帮我一把。”
她看着梅先生,眼睛里满是期盼。
“梅某看了姑娘的来信,自是愿意帮助姑娘才赶来金陵姑娘待梅某恩重如山,梅某定当竭尽全力助姑娘脱离困境”
他站起来,对权柔行了礼。
权柔才觉得内心松了口气,人,有时候还是得亲耳听到一句保证才能落得安心。
她在信中已经把近日的情况都给梅先生说了一遍,如今自是不用多重复。权柔直接便问,“先生是如何看待赵德一事”
梅先生敲了敲二人之间的矮茶几,“姑娘既然怀疑他养私兵,那为何不直接查呢”
权柔皱眉,“我派孙磬去查了,且不说查出来的消息都没用,只怕再查下去,要被赵德给觉察了。”从意识到危险之后,权柔都不称呼赵德为赵大人了。
“姑娘,我的意思是,查一查哪些地方征收了劳役”梅先生顿了顿,“既是私兵,那定不是走的正经路子征来的,要想征集那么一大批人,如今也只有往那修路造宫殿的劳役上想了”
大周虽然皇权衰弱,可是享乐这一点却没什么改变。
每年各地都要大肆征集劳旁旃殿。
权柔内心有点动摇,但还是摇了摇头,“可是这些劳役若是拿去练私兵了,那么空出来的位置谁补上”
人少了这么多,工程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那肯定会被人发现的。
“姑娘此言差矣,赵德这人,奸诈狡猾,一个人能当两个人来用这种性格的人,又怎么会让全部劳役都做私兵呢一部分留下做劳役,挑选那些骨骼好身体壮实的,带到一处,鼓舞一番,让他们心底知道,自己在做大事愚民愚民,最是受不得这种股动。”梅先生低声说着。
权柔沉默了一瞬,她承认梅先生说的这个可能性很大。民不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