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也不知她怎样了,变故来的总令人措手不及。美好,向来易碎也易逝。就像精美的瓷器,离开你的手,坠地的瞬间变得支离破碎。桦绱思虑若自己这档口回京看朝歌,不知二叔可会警惕猜疑她的用意。还是不回的好,有时,不闻不问亦是担忧。
皇家的情感表达,不能同寻常人家来衡量。
内忧外患,天家岂不思虑烦忧,听说近来体质亏虚,风邪侵扰。二叔的头疾好像越加严重了,这是寄来的密信中所言。若真如此,争夺皇位的战争也将提上日程。
廖、王两家的家主皆到了永州,二位大人要插手亲自来查,辛彻借来询问之由带着大理寺一部分人员来到淮王府,也是避开纷争之意。
太子薨,朝野大震。虽不必为皇嗣担忧,可其余皇子皆是幼主,且大都母族繁盛,就极有可能出现外戚干政。二皇子是嫡是长,被立储君名正言顺,可若天家有意外,那便是王家独揽大权。
若是妍贵妃,那辛大人。。。
辛大人看出桦绱的意思,淡淡的说道:“娘娘少时做过殿下的伴读,脾性想必殿下有所了解。”
辛大人不便再说,桦绱却想得到。妍月做不了太后,太执拗,性格冷淡,且没有君王的杀伐狠厉和宽广的胸襟,以及运筹帷幄的才智,统领朝堂、后宫的手段。三皇子才不足四岁,等到亲政,等到成为真正的君王至少还要二十年,二十年陛下要万寿无疆才好,若有不测,就意味着太后垂帘。说白了就是让太后登基,若是没有手段和谋略,没有胸襟与睿智,那便是国之大患。
这一连串的变故与桦绱好像并无直接关联,但还是震惊的半天回不过神来。她总觉有些不对劲,说不上是哪里,有个声音在提醒她。
桦绱脑中一闪略微迟疑,在桌上写道:王家谋害太子,证据确凿
辛大人面上一顿,放下茶盅回道:“王氏收买小太监,在饲料上做了手脚,令马匹突然癫狂。太子疾驰中坠马,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侍卫都没来得及救,太子当场坠地,血流如注,陷入昏迷。”
桦绱听完想了会:“那小太监审问时可又说什么”不过定是都审问清楚明白了,否则二叔也不会下此命令。王家查不出来的,天家的密旨,谁又敢泄露。只是桦绱好奇,若王皇后能预知这个结果还会不会做此谋划,想必依然如故,毕竟权力令人疯狂。
“那小太监在太子出事的时候便畏罪自杀了。”辛大人提起这事,心底还有些小小的迟疑。
为何嗅到一丝异样的气息,桦绱神色沉静的问道:“怎么死的”
“服毒,并在他袖笼找到给马儿下的致幻药粉的纸包。”辛大人淡淡的回道,这不是他查的,是孙少卿彻查,回京后,已经是这个结果,不过好像也并没有什么疑问。除去小太监未审问前就死去这一点来说。
“如何断定是王皇后的指使。”仅从纸包就断定是不是有些太过武断。
“皇后宫中同一时间无故死了两个宫人,皆是中毒而死,仵作验明与小太监中的同一种。其中一个还是皇后身边的尚宫嬷嬷。闹了这么大动静,但总归是死无对证。”谁也不能断定是皇后杀得,虽然都猜得出,然而万事皆要讲究个证据确凿的。天家即使知晓也奈何不了,证据不足。
辛彻又想起一事:“两年前,太子的甜点中被人下了毒,腹痛不已,好在是用量极少,后来被查出是皇后宫里的宫女去了趟东宫膳房找老乡,王皇后还被禁了足。”因王家如日中天的权势不得已,天家才作罢。近日头疾越加严重,虽封锁消息,但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恐怕也是引得王氏做这等恶毒计量的主要原因。
也就是说王氏不是第一次谋害太子,这谋害一事,推测下来好像都合情合理,虽然没有证据,可是箭头直指王皇后。
可无论有没有这场谋害行动,王家的争权意思显而易见,二皇子若是被立储君,王家一边独大,朝中格局要重新划分。可是不见得会顺利,起码天家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太子被杀,这笔账肯定被记在心中,岂会让王氏如意。再说妍贵妃受宠,身后还有辛家,辛大人受天家重用,视为心腹。虽从辛大人以及之前来看她的婉月他们的言语中,听出来并没有参与夺位之意,可是若真下了诏书,不争也得争。还有廖家,也是虎视眈眈。这还只是长安,她的四皇叔恭王,正直壮年,蠢蠢欲动多年,岂会让几个奶娃娃继承大统。即使除去太子,王家争权之路也未必会平坦。
辛大人不知她与廖家的渊源,毕竟世人只知当年陆公子派人刺杀她,她朝堂请旨,轰动不已。然而没几个人晓得刺杀之人另有他人廖忠显。
廖家公子被分尸,手法残忍。这意图明显,仇杀是什么人什么仇桦绱心底有别样的情绪,既好奇又紧张。会不会是。。。或许当年胥门之变有人还活着,会是谁当然只是她的猜测,零星一点的可能。
“三家故去九年了,今年便是大祭了吧”辛大人望着思绪飘远的桦绱突然问道,刚刚看到殿下,他都有些认不出。毕竟之于长乐公主的印象还停留在多年前的记忆里,旧时与小妹时常到他院落看他习武,几个小丫头红扑扑的小脸蛋上挂着明媚与朝气,哪像现在眉眼忧伤,神情孤寂。
“是。”快九年了呢,再过两个月。
“殿下,该放下了。”辛大人真心的劝道。
桦绱淡淡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