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用过膳食,桦绱回了书房,听王池细致的汇报那常管家的言行,听得乏味了,摆手打断,头也不抬的说了句:“拣要紧的说。”
“常管家没瞧着有什么不方便,许是微臣命人侍奉打点的太到位,让他有了到家一般的自在舒适。”王池被她噎了句,忙收起唠嗑闲聊的架势,小心瞧看桦绱低首的脸色,总结一句。
桦绱听后面无表情的冷哼了声,继续翻看手中的书籍,吃的多了,堵得慌。
“要不微臣让下人怠慢冷落些?”王池仔细揣测他家主子的这声冷哼,蕴含多少份轻蔑、不屑、怒火。。。等等复杂的情绪。
“那倒用不着。”桦绱头不抬的回绝,晾着常围,一来是想试探观察他的脾性,都道是无商不奸,总之不是个善茬。这么个浸染商场多年的人岂会喜行于色,没点城府。如今看来,是城府太深。
二来,虽然重重迷雾,让她寻思不明白诸多事,可她又不是痴傻之人,那锦盒中的物件以及常围的亲自到来,怎么会猜不到这其中隐约的关联。可这人这么多年不曾来过,好像她不问他就装不知晓,这一点令她极为不满。
父王在她定亲不久给了锦盒,让她好生放着,语气神情颇有嫁女给嫁妆的架势。
纤长白皙的食指曲起,指腹轻轻摸索着新翻的一页纸张,眼前浮现一幕:
“父王这都是什么?贵重吗?”贵重还是放到母妃那里好,瞧着印章上的苍龙颇有气势,鬼斧神工的手艺。用料极莹润干净的古玉,放她这妥帖吗?
“收着,这只有孤的长公主配的起。”父王轻拍抚她的脑后,宠溺的说道。
桦绱不自觉的拧起眉,闭了下美目,而后重重叹了口气,努力平复霎时翻涌的情绪。
她没想好要如何面对这位常总管,但是总觉得他是知晓她的,既然他不说不问,那她就不见不答。《兵法二十四篇》不是说了嘛,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
“就没发现什么可疑特别的?”桦绱终于抬了抬眼皮儿,瞟看王池一眼问道。
王池仔细回想,摸摸自个胖胖的肚子说了一句:“也没什么,三十五六的年岁,人长得挺瘦的,却一副干练精明相。”因为殿下说要晾着他们,所以他也不能总出现,要是问起来还得寻各种理由,怪费脑子的,不如不见。
桦绱凝眉缓缓看向王池,无声的不悦,她管常围是胖是瘦,是美是丑,没句重点!
王池接受桦绱的凌凌眼神,忙回话:“哦,常总管身边有个年轻人,估计是贴身小厮书童之类的,瞧着气度挺出众的。是多年的诗词书卷浸泡,六艺熏陶才有的那种气质,还有泡茶的手艺相当了得。”每一道工序都做的极好,不疾不徐,无论他与常总管说什么都不为所动,气定神闲的做着自己的事。不知晓的还以为那才是主子呢!看来常总管身边也是卧虎藏龙。
桦绱静静听着,听后好一会没说什么,翻过一页回道:“继续观察,也——别太明显。”这常围能气定神闲便说明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又想起一事:“对了,你可知‘常’姓家族有世代经商?”
“常姓?这一时可不好说,微臣得回去查查。哎——殿下祖母贤仁皇后祖上可不就是代代经商,那姓氏还挺特别,是个古老的家族。产业遍布周遭各国都城,是凉国一提难出其右的大商行。听说皇后娘娘的外曾外曾祖母,这老夫人成亲时嫁妆就一抬,可是您知晓里面是什么?满满的银票和地契,至今被凉国民众津津乐道。”王池表情颇有说书先生的架势,抑扬顿挫,手势表情极到位。
贤仁皇后是明皇的元后,重显太子与当今天子的嫡母,也是桦绱的亲祖母。如今已被追封太后,可是走了几十年了,习惯尊称贤仁皇后,俨然这更亲切。
桦绱忍着笑,问道:“那祖母祖上的太太老爷子这是要搬空家底儿的架势?几个女儿敢如此?”她外祖母离世的早,所以这些听到的不多,记忆中只是听母亲说过一次,那时小没当回事。毕竟是偷偷跑进过皇爷爷国库的人,什么壮观耀眼的景致没见过,金碧辉煌不足以描述那份奢华富丽,灯都不必燃,黄白之物、金银珠宝散发莹莹光晕,拳头大的夜明珠摆满各个角落,奇珍异宝是你想都想不出的稀世精致。
“殿下是不知这商行产业的巨大,家底的雄厚,就这些都不算什么。这位太祖老爷子康健长大的孩儿就这么个闺女,再无旁的子嗣。”两家皆富足,且夫家不仅经商还为官,强强联姻自然更是壮大家业。
这都多少辈了,桦绱自然不晓的,只是听说外曾祖母是从凉国远嫁而来后诞下祖母,血崩而死。当然就这一女却承载家族全部的辉煌,曾执掌朝阳,为宏国元后。
“这是多年前在东宫,听服侍贤仁皇后的老宫侍说的,不过那两家姓什么,微臣忘记了。”王池歪着头细想,可是没想出来,捉急的挠着脑门。
“哪两家?”桦绱疑问。
“就是殿下外祖上这经商的两家。”这恐怕真得叫声老祖宗了。
哦——原来说的是那两家,虽也是亲戚,可是却实在陌生,这都多少代了,也没记得父王提起,又远在凉国。可也好奇,吩咐了句:“去查查。”
“好来。”显然王池更上心。
饱后觉意袭来,桦绱放下手中的书,将看到的那页放了书签。起身打算去西间休息,王池上前收拾桦绱的书桌,将莲花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