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被天家宠爱,皆源自是辛家的姑娘。
天家要扶持自己的势力,又怕王家独大,外戚专权,王皇后跋扈骄纵,便提拔辛氏与之抗衡。这后宫离着皇权那样近,她这女儿性子又这样巧,如何能受得了女人们算计争宠、勾心斗角的委屈。
如今这局势动荡,起了战乱,每日忧心儿子是否平安,万万不能在这档口出岔子,硬下心淡声问道:“这紧要的时候,娘娘将我召来,可是出了事儿?”佯装不知,出言问道。
宫女们都退下了,只有打小看贵妃长大并陪她进宫的奶妈还守在门口听唤。
“母亲,求你,求求父亲,将迦儿带出去。”辛妍月紧握着母亲的手,颤声说道。
辛夫人大惊:“你,你怎生出这样的想法。”
“娘,女儿实在在这待不下去了。”是她任性妄为,年少无知的冲动,将自个锁在这牢笼之中。
她接受不了八皇子的拒绝,接受不了即使他是重显太子与陆后**的私生子,也正色拒绝了她的心意,她的骄傲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所以才冲动的进宫。为了自尊心,她要嫁世上最尊贵的男子!
可是她不爱,却无力抗拒,因为这男子不但尊贵,还权倾天下。因被拒的羞愤,让她看不到母亲的气恼与担忧,这一切都是她一意孤行的苦果。娘家甚至一度跟她断了来往,直到她怀了迦儿,才缓和。母亲愿她生个女儿,生个小公主,就不会成为别人的威胁,自然母女都会平安。等到新王登基,公主也大了下嫁人家,去自己的封地,她也能跟着出宫。
“你这孩子,这是皇子是龙嗣,你当是阿猫阿狗,我能将他带出去!我连你都管不了,怎能管得了李家人。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你得坚强起来,为了小皇子莫要再这样又哭又闹。”这样荒谬的话也能说出来,辛家有多少条命给她陪葬。
当年若是别应下太子妃娘娘的话,没让妍月成了长乐公主的伴读,是不是就可以避开了。就不会遇到八皇子泾王,自己的孩儿什么心思,她能不知。
小姑娘天真,这做王妃,岂是她想就能成的,也不想想那是谁的儿子。就算成了,陆太后呢?一个王皇后,就能将她打压折磨成这模样,那陆太后可是抬抬手就能将她逐出王府的,婆媳关系岂能和睦!泾王能跟太后起争执,一走了之,可是王妃却不能,会被人戳脊梁骨诟病的,说不准母子之间的间隙也会怪罪到她的身上。
这孩子与长子不同,虽外人面前话不多瞧着话,什么心思都藏在自己的心中。
“二皇子昏迷,皇后日日找女儿的不愉快。甚至明里暗里的暗示,话中有话!”还有廖妃的盛气凌人,口中的风凉话。虽瞧着正常可时儿疯癫,她没法儿跟个疯子争吵,你不理会,但说出的话真是难听又刺耳。
辛夫人也难受,叹了声:“别说了。”
“女儿没做过,没害过任何人,亦没争过宠,天家心中只有元后和元后留下的一双儿女。”每当元后忌日天家便谁都不见,独自在寝宫守着画像思念。爱屋及乌对太子与舞阳公主是真心宠爱,所以太子坠马身亡,天家才垮了龙体。舞阳公主又因卫大人的事与天家决裂,陛下一夜老了十岁。
“而对女儿好,只因为女儿的安分守己。”多么悲哀,就跟讽刺一样。可她,其实也不在意的,真正在意的是:“迦儿,万一二皇子真有不测,那迦儿呢!”
王皇后这架势岂能罢休,还有王家,这是未来的储君,是他们手中最大的筹码。必然要找她发泄,万一将黑水泼到她身上,以往王皇后不敢明目张胆找她的不是,有陛下、有辛家做她的靠山,可如今陛下忙于政事焦头烂额。她没有指望了,只能求母亲,救救她的孩儿。
“你兄长前些日升了官职,随徐太傅去了荆州。才离开两日,隋将军及临州郡的刺史就递了折子,请求出兵。这众人才知那日送进宫里的加急信其实是恭王派人给的,这明摆着示威。陛下如今是怒火中烧,从各军、折冲府调了不少府兵前往黔州,邕王也被召回京,押运军饷做监军。”邕王原就与天家交好,是天家最宠爱的七弟,几乎每年都会被召回一次。
“徐太傅亲自上书,恭王与康王联手,兵力雄厚,已然没有劝阻的可能,仗必须打。”可打仗要用人,用银两,这些对国库对百姓来说,如同一场灾难。
恭王封地在宜州,康王是更南边的浔州,再加上附近相邻的三个州刺史,兵力不容小觑。恭王操练军队,这事一直有所耳闻。天家特地调任两位懂兵法的官员任宜州相邻两地刺史,也常年训练府兵,就是防恭王不安分。谁知那两位刺史能临阵倒戈,投了恭王阵营。
当今天子当政期间,除了赋税徭役繁重些,真也挑不出政绩上的不足。而之所以繁重皆是因西北军平东突厥,所以国库并不充盈。这才享受了几天好日子,又起了战事。
天家听不得别人说他不好,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因坊间谣传,说陛下杀了重显太子,谋权篡位登的基,所以对长乐公主视如己出。因重显太子暴毙之事,怕史官记载他残忍,为了皇位,赐死王弟,所以对这几位亲王还算厚待。
“我一妇道人家,哪懂朝堂之事,这都是你爹爹说的。”近些日府中进进出出的,一个个面色凝重,她们多少听了些风声。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坊间百姓都知晓的事,有些流民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