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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先怒归怒,还没到疯魔的地步,自然不敢与她正面起冲突,不过一时狗急跳墙失了理智,她转身回坐到主座上,平静的开口:“十年前,胥门之变,吾在短短几日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生生死死。那时的我,也不过是个半大孩童。看着挚爱、友人离开而不得救,揣着一份救命的恩情,无以为报。吾明知真相,却不得说,不能说,不可说,无处说!那份痛、怨、悔、愧、恨,不经历的人怎能知晓!所以,吾在他们墓前立毒誓,必叫那些污蔑加害之人血债血偿!”可说到最后,再难平静。
“若不是当年,吾亦可像那些皇姑皇姐般过逍遥自在的生活,在自己的封地称王称霸,招一看得顺眼的驸马,相伴一生。可是本公主近十年来,每日只想着如何复仇,如何将当年真相大白于天下。”在你们安富尊荣,儿女绕膝,享受一家和乐的时候,吾在饱受精神折磨。每日都提醒自己,莫要忘记这份污蔑、仇恨及杀戮。
“令郎的罪状是本宫命人送往大理寺的,可是他的错却不是因吾的仇恨而起,而是他自个的玩忽职守,草芥人命。。。诸多罪责,这是他自己犯下的罪孽。”理应承担后果。
“公主金恩,臣永不会忘!”刘先握起拳头,咬牙切齿,眼中淬毒。果然是长乐公主所为,堂弟刘咏的案子亦是如此,既然说到这儿,再难维持这份表面礼数。
桦绱一挑羽眉,猛然抬起眼睑,目光直视刘先浑浊阴狠的眼睛,起身缓缓走上前,一字一顿说道:“刘大人,千万别忘,因为吾亦不会忘。”
“恨吗?那就恨吧!因为吾也是恨你们的。”秀眸血红一片,带着水气,隐含杀意,清冷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恨:“恨不得将你们挫骨扬灰,恨不得将你们活剐。”
刘先没想到公主乍然动怒,唬了一跳,心中忿恨,又不敢硬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不是如此,为了家族兴盛而结交权贵,这么做的岂止我刘先一人。再者当年下官为刑部侍郎,上封廖大人下令动用私刑提审犯人,我岂敢不从。”
就连天家不是也为拉拢各世家而不停地想尽方法,说他趋炎附势、如蚁附膻,可其他人也不见得有多端正!官场上不都如此,顾家倒是端正,可下场呢!惨遭灭门。
听了刘先的不平,桦绱冷静下来:“要不你们就将吾杀了,要不吾就将你们一个个整死。廖忠显、王庆蕴狼狈为奸,猖獗多年,而陆家野心比天大,没关系慢慢来,日子还长着那!”
“殿下摆明要与微臣为敌?”刘先咬着后牙槽问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因着出身才对她礼让,不识好歹。
“刘大人千万别手软,因为”桦绱眼眸一转,笑容刹时璀璨,一挑眉:“吾绝不会手软!”
“你刘先不过死了个嫡子,你不是还活着嘛,你家旁支多了去了。时间长着呢,慢慢熬,本公主不急。吾活的生不如死的日子里,总要找些乐子来消遣。”对于他这样蝇营狗苟、趋炎附势的小人,何必手软。
“你——!”刘先胸膛剧烈起伏着,望着气定神闲的公主,徒然疲惫。夫人瘫倒在地,默默垂泪祈求告饶。
是,他老了,如今儿子又这样,虽还没有定罪,可他当了多少年的刑部侍郎,怎么可能猜不到结果。只不过是不敢去想罢了,听公主这样说,一刹那没了力气:“公主到底要怎样,才能饶了我刘家。”神情颓败。
要怎样?等有朝一日,在大理寺重申此案,还四家清白,大约,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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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隋将军麾下以及各州抽调的军力,一举攻下被平昌王占据的军事要地——永州城,摧毁恭王叛军几十万兵力,恭王与平昌王军队遭重创,一路向南撤退。隋将军乘胜追击,奋起往南攻打。而邕王带兵部侍郎齐域从黔中道开始一路攻打到岭南道,恭王军队腹背受敌。这攻打路线就像一把勺子一样,勺子右面隋将军正面与叛军厮杀,而邕王从左侧一路助攻。
胜利的喜悦没来得及细品,永州上下一片尸横遍野、倒戈卸甲、惨不忍睹的景象。受伤兵将更是哀嚎连连,就不必说,城中断壁残垣、屋舍破败满目苍夷。
这是桦绱赶到永州看到的景象,大军来不及多做停留,一路南下紧追叛军。
灾后的永州好像失了生机,像病入膏肓,衣衫破裂的老朽。冬季万物本就凋零,寒风刺骨,又一片萧条破败,越加悲凉。百姓的脸上瞧不出喜色,只有长久的沉默与泪水。
她来此地下午,邕王带着军饷与援军路过永州城,同行的还有泾王。桦绱并没有与他们相见,七叔急着去前线,片刻都耽搁不起,此时亦不是话聊亲情、思念的好时机。
万州刺史死了,被叛军所杀,一时还没来得及上书请求调任新的刺史。别驾孙大人她不熟悉,年龄不小,话不多。许是经过一番战乱惊吓过度,时常愣神,所以她留了下来帮着灾后重建。
期间她给潭州刺史杨胜载杨大人去过书信,杨大人与相邻几州刺史一同派人送来赈灾粮食药草,解了燃眉之急。
惨烈的情形超出预想,虽从她封地来了三十几名郎中,以及十辆马车的药草,但俨然不够,远不够去救治那些伤兵。号召百姓捐献物资,又书信北面州县,赈灾之物相继送来。
已是寒冬,帐篷挡不住刺骨寒风,命侍卫带头搭建休息的屋舍。因百姓亦要忙活家园灾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