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不是闲来无事,既然来了要么去照料伤患,要么就在这跪着,跪满三个时辰再离开,权当思过了。刚才之事,任何人不得乱传,若是叫本公主听着一句污言碎语,定严惩不贷。”指不定这群人气不过编排来这帮忙的妇人,污人名声。
几个人想开口狡辩求饶,她看都懒得看一眼,淡声说:“吾不是与你们商议,这是命令。”
这里又恢复忙碌,没人有闲工夫去给他们算时辰,所以多跪了些时候,因为忌惮她的身份。听说是他们各家的仆从,来将这几位年岁不小却依然不懂事的老爷们抬回去的,因为腿麻了走不了了。
四个月后,朝中传来二叔病重的消息,妍贵妃与三皇子染了恶疾,送到洛阳行宫调养。王皇后将年幼无所依怙的五皇子抱到中宫做亲子养,陆氏近来与才掌管十二卫所的武安侯交往甚密,泾王世子回了长安。
王氏与陆氏的王位争夺正式拉开序幕,朝中局势动荡不安。
一晃又过了大半个月,眼看着要立夏了。南方天暖得快,早已春暖花开,一片枝繁叶茂、欣欣向荣的景象。
之前说康王一同造反皆是谣诼诬谤,叛军为了壮大军力而造谣惑众。听说康王世子被恭王一党挟持,无奈不能出言辩证,只得任由误会。
听战场下来的伤兵说:隋将军与徐太傅率军将恭王残兵败将打回到原封地。
恭王直接退到勺子中心柳州,如今又回到永州南部相邻的郴州。郴州与永州紧密相邻,两州城之间隔着不到两日路程的距离。而另一边的邕王大获全胜,正往郴州挥军,其实用不了这些兵力,是最后到郴州会师。想必就这几日,恭王与平昌王叛军将一举被歼灭。
想想参加淮王世子的婚宴不过一载光景,怎就出了这样的战乱,也不知晓韶州行臻哥哥那里怎么样了。
自从到了永州,她就没再挪动过地方,走不开,也走不了。这是第一战场,战后的永州异常惨烈。随处可见破败的屋舍,死尸、伤兵、血迹。。。
这里需要人帮着照料病患,埋葬尸首,修葺屋舍。这一待,都半载了,从冬季到夏季,跨了三个季节。她已经快要忘却最初来的目的,只是为了看看他是否安全,话说他在前线,有没有受伤?刀光剑影的她很难不多思,心中担忧。
起初前线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传来,都是从伤兵口中知晓的,后来战场南移,消息传来的速度也就渐渐慢了。
有的兵将养好了伤去战场了,有的人带着伤又回来了,还有的人再也没有回来。
听说郴州城外隋将军与邕王大军在左右驻扎,就等于叛军被圈了起来,对恭王来说是四面楚歌的局面。
如今这战局,其实胜败已然明了。只不过天家下令要生擒,恭王拒不投降,才没有定局。
战场转了一圈又挪回了郴州,都是叛军残余势力还在硬撑,平昌王欲投降被恭王亲手斩杀于城门口,叛军溃不成军。昔日,郴州与桂州皆是恭王封地。
永州城一处干净的大院落,院中屋舍被重新翻修,院子中有几十排横杆以便晾晒衣物。不过晾晒的不是衣物被褥,而是包扎伤口的长条麻布,在微风中飘荡。
“殿下,我来吧!你去休息会儿。”小乙放下斧头,将劈好的木块堆放整齐,看到殿下蹲在炉子旁,擦了擦脖颈的汗走近,欲接芭蕉叶扇子。
“没事,我还不累。”桦绱小心扇着炉火,抬起袖子擦了擦粘在脸颊的发丝,天可真热,她又蹲在十几个炉子旁,不热都奇怪。
这边是熬煮中药的地方,桦绱在这呆了有几个月了吧!该好的都已经离开了,余下的都是重伤伤患,还有三十几个人。
之前各地来的郎中皆已打道回府,余下五名都是家在永州城的。桦绱这半年学会了辨识药草,熬煮汤药,可别小看这活计,上百个瓦罐,一人至少得看七八个,详细标记。每个病患都不太一样,恐用错汤药,真是小心核对,费了功夫的。如今伤员逐渐减少,他们心中也有成就颇欣慰的。
天气渐渐热了,对着这些火炉子,烘的脸颊火热。身上洗不掉的中草药味道,以至于嗅觉都要出问题了,走哪都隐约闻着一股药味。
小乙与罗廷旭不敢离她太远,就在这劈柴,做伤患用的架子,学了门木匠的手艺活。
小乙劈的柴太多,总觉得这肩膀越加宽阔,身形伟岸了,引得院子中帮工的年轻姑娘一个个不住的偷偷瞧看。
让桦绱都忍不住打趣:“小乙,本公主怎么就没发现你还有招蜂引蝶的潜质。”
小乙动作一僵,虎躯一震,圆脸闪现一丝不自在,回头看一眼浅笑满是揶揄之意的桦绱,又越过她看到娇羞偷窥的小姑娘们,默默地将胸前的衣襟又拉了拉,不远处的海棠抬眼瞥看了小乙背影一眼,继续手中的针线活。
“公主,赵大人差人送的药草到了。”侍卫来说,桦绱起身去看。
她这儿的药草已经够了,可是前方郴州确是紧缺的。前几日,赵世文主动写信汇报袁州一切安好,还命人送了药草说随后就到,今日可算是到了。
命侍卫去召集一队人马,立刻护送前往郴州。
送药草的领队是一名年轻的佐杂官,州衙门当值,从军队退下来的。方脸长眼,长得端正俊俏,单眼皮却不是小眼,眼形状挺漂亮。皮肤白皙,倒不像一般军人古铜黝黑的肤色。眼神透着正气,是新面孔,起码她没有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