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儿瞪大了一双眼,努力维持平静。沅引微微皱眉,看今日颇反常的小六儿,抽什么风。
天家的意思她是明白了,她也挺喜欢那小丫头,出了这样的事,自然要去安慰看望,便说:“他们什么时候启程,我与他们一道,也好去看看太妃与桦绱母女俩。”
宣元帝:“侄儿代桦绱谢过姑姑。”
大长公主忙说:“陛下可要折煞我了。”吃了几口,便擦拭唇角,打算回宫收拾行囊,好尽快启程上路。
大长公主刚要起身,泾王与行臻世子便来了,宣元帝嘱咐了几句,几人便离开。大长公主为了不耽搁行程,命丫鬟给她简单捎带几套衣衫和随身用品,其余的命下人随后带过去,便跟着泾王离京。
前往恒州的可不止他们三人,还有靖南侯,承荥郡主,张夫人柳青渝等,就是个前后脚的时辰问题。本是赶往长安奔丧的李氏旁亲,也变道赶往恒州崇王府。再就是士族贵胄、朝廷官员也派了家眷前去吊唁祭奠。
东宫
院中一方池,池中清澈,水波荡漾。
里面养了前臂长短的几条锦鲤,或水下畅游,或静止不动。许是帝王家的鱼儿也见了世面,通了灵性,不惧怕人,即使鱼池周围围了一圈人,依旧在水下悠闲。每一条鱼儿都不同,有通身艳红、有金色脊背一抹红、还有如墨一般黑亮的。。。
那池边,众人一边看鱼,一边仔细护着个灰衣小娃娃,头顶竖起虎尾草般的小揪揪,神气的朝天撅着。小手忍不住拍着水面,口中唤着:“鱼,鱼鱼。”
可爱的小脸映照在水面,身后的宮侍小心拉着拴在娃娃腰间的带子,避免他掉入水池。
‘扑通——’一锦鲤跃出,空中甩起一串水珠洒向平静的水面,荡漾阵阵涟漪,而后摆着尾巴落入水中,余留一抹惊艳。
“啊——鱼鱼,鱼鱼,阿zhi,鱼鱼,看看。”小娃娃拍着小白手,欢颜咿呀的高喊,阿姊叫不明白。
小人儿转身向身后正殿看来,门口坐着位素衫妙龄女子,唇边正漾起淡淡的浅笑。
那女子方圆小脸,下巴尖俏,山黛眉,桃花眸,目含柔情。肤若凝脂,白得炫目。一双魅惑的眼眸没了妩媚惊艳的红妆衬托,黑白分明中带着一丝动人的温婉。神情虽有些淡,却是风雨过后的平静。
“公主,先皇勤于政事,每每早朝晏罢,夙夜不懈。心系百姓,建国泰民安之盛世。然国事操劳,龙体抱恙,又经历皇嗣接连薨逝。”迟太保跪于屋***手情深意切的悲痛说道。
“先皇遗诏,三皇子为嗣皇帝,邕王摄政。群臣百官守在皇城,就等邕王去洛阳行宫接皇子回宫登基,继承大统。可谁能料想的到,有人乔装先帝内侍杀嗣皇,未登皇位驾鹤西去,皇位高悬。但依照祖制‘父死子继!禹传子,家天下。’”迟太保情绪激动,高亢说道。
“大人忘记了,还有兄终弟及。”朝歌缓缓转头,舒展眉头,看着迟太保回道。
迟太保大惊又万分不能理解的反驳:“公主!先皇身下尚有皇嗣,五皇子顺理成章是皇位的不二人选,怎可皇位旁落!”
朝歌神情淡然,一笑说:“大人公忠体国,吾时常听父王说起。”
这已经不是第一位来找她的朝中老臣了,她母亲娘家,祖母娘家,还有众多高扛着祖制大旗,来劝她,不可让皇位的群臣。先前几日,他们跪在东宫门前,一跪几个时辰,说心不为所动是假的,先不论初衷本意,起码能让她觉得还有人记得父皇。
“臣一心为先皇,绝无私心。若不能护先皇这一脉,臣,臣不敢苟活于世。”迟太保忙伏地大声说道。
小娃娃哒哒跑过来,跑的晃晃悠悠,可在离着朝歌两米远的距离停了下来,水汪汪的眼盯看着声泪俱下的迟太保,一脸懵懂。
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并不想去理会了,毕竟她与葳逸已经离开政治、权力的中心了,等回了封地,过他们的平淡生活。那些属于朝堂、后宫中的勾心斗角、阴谋算计,与他们没有关系了。桦绱对着那小人儿哄道:“葳逸,过来,劝劝太保。”
“。。。”迟太保缓缓抬头看着不以为意的公主,以及那懵懂的稚童,眼中失望。
葳逸比起前些日,胖了些。眨巴着眼,歪着头说:“鱼,鱼。”还伸出食指虚指着水池那边,并没有听懂阿姊的意思。
朝歌朝他伸出手,葳逸犹豫走过来,朝歌抱起他放在膝上,转头看向一脸怔怔,眼中含泪悲然的迟太保,说:“大人,葳逸太小,不懂您心中的惆怅,更不能体会你这片赤胆忠心的难能可贵。”
“天未降警示,也无法预知葳逸将会成为千古一帝。如今他还年幼无知,担不起宏国的命运,无法守护百姓的安宁。自古,主少国疑,社稷动荡。经历太多亲人故去,血腥又痛楚,吾已经厌弃了那样的生活,等过了百日,便与葳逸离开长安。大人,新皇英武睿智,正气果敢,父皇生前多次赞誉,否则也不会命七叔摄政的。”或许,父皇早已预料七叔护得了年幼的主君,却改不了命数的安排。若少主终未活过娶妻生子,留有皇嗣。那么身为摄政王的七叔,将是皇位的不二人选。
朝歌抱起幼弟,问道:“葳逸饿不饿?”
葳逸捧着肚子,点头说:“饿。”萌萌的表情让人忍不住一脸笑意。
朝歌离开之前,对迟太保说:“大人,如今天家继位,大局已定,吾也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