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我真的见过这人。”可是他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两个月前在皇城门口等上封的时候,正巧碰到齐大人出宫门,与他打了个照面。他出于好奇,问旁边的同僚此人是谁,才知道这就是最近被百官议论的齐域齐大人。此后又偶然遇见了两次,那张脸实在是太过于英俊,很难不印象深刻。隐约有一丝熟悉感,说不上来的。刚刚说起长乐公主,他想起齐大人在袁州待过,于是绞尽脑汁想,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就是想不起来。
“好了,别想了。散了,散了。”朱丰园拍拍他肩膀,摇晃着起身。
酒席散了,陆延讯与袁冲顺路,便一起上了马车,打道回府。大约走了一半,袁冲杀猪般的嚎叫了一声,吓的昏昏欲睡的陆延讯差点惊出尿来,睡眼惺忪的问:“你鬼嚎什么?吓死我了。”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袁冲一副见鬼的模样,重复着。
陆延讯一脸厌恶,拍了他后脑勺一下,说:“犯癔症了吧,你。”
“可是,他不是坠崖了吗?”袁冲揉着脑袋疑道。
陆延讯快叫他烦死了,不耐烦的问:“谁啊,到底?”
袁冲与他对视着,道:“侍郎齐域齐大人,你不觉得他像极了顾家三郎——顾琰羲?”
“。。。”陆延讯怔住,后回神,骂道:“犯什么神经,怎么可能,顾琰羲早就坠崖死了!”
袁冲叫他反驳了句,挂不住面子也急了,丢出一句:“当年不是说施彤死了,可也活着回来了嘛!”
“你等等,这能一样吗?。。。这话不能乱说!”陆延讯失了条理,有些语无伦次,心底也紧张起来。虽然他做事不靠谱,但也知道这可不是件小事情。
陆延讯脑中空白了一瞬,又努力回想齐大人的容貌,与顾琰羲作对比。可是顾琰羲死了十年了,谁还能记明白他的模样,而齐大人他也只见过一次面,又加上饮酒脑子不灵光,一时紧张忘了,只知道二人皆俊美无俦。
要是袁冲不说,他也不会去想,可既然提起来了,甭管真像还是假像,都会被他的这句话带偏。种下怀疑的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陆延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说:“不是,你看错了吧!”
“我,你!”袁冲又急又气,想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抓耳挠腮,郁闷烦躁不已。
袁冲这模样,无疑是提高了这件事的可信度。最后二人一起回了陆府,将这件事告诉陆铭远。
陆大人听后怎么能不震惊,又细细思量回忆当年,顾琰羲坠崖,太子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之后都是赵安顺领着人去搜找的,而他被太子殿下留在东宫谋划政变,如今才惊觉并没有验尸,棺材中躺着的到底是不是顾三公子,恐怕只有赵总管知晓。
忙派人去跟踪齐大人,并打探他的身世,看是否有可疑之处。可还没来得及细查,次日齐大人与辛将军一同率兵出了长安。
袁州,是齐大人之前任职的地方,也是长乐公主的封地,他二人毕竟有段婚约的,况且这十年来,公主为顾家做得着实不少。说不定从这里调查,能发现些端倪,这也是姑父让他来此地的目的之一,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找长乐公主取走的证据。
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真要是性命受到威胁时,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他这人懒散惯了,不是个读书的材料,在地方挂了个闲职,整日吃喝玩乐,安心做他的富家公子。但再不上心,不管闲事,也多少听了些秘辛,毕竟在一个屋檐下。从下人与父亲之间神色紧张的对话,猜想到,那证据里定有父亲仕途上的污点,能丢官致命的。
孙京如说了半天,陆珣郢也没有给个反应,他便转了下眼珠子,算计的说:“再说,姑父这些年任少府监,你们陆家库房里堆放的金山得有屋棚高了吧!喝,就这一条,若是被发现,姑父的仕途也算到头了。你大哥这些年惹出来的那些乱子,十个手指头都掰扯不过来。还有你姑姑,没了陆家撑腰,又不是天家亲娘,以后能不能坐稳当太后的凤坐,还是个未知。你看看王皇后,那下场,凄惨啊!”
又故作不经意的说:“廖家已经派人赶去洪州,他家二老爷是洪州军司马。”
终于,陆珣郢有了动静,猛然转头,紧盯着孙京如,逼问:“你来,到底要做什么?”
洪州比袁州大许多,那里同样的官职也要比别的州高一品阶,自然军队力量没法比较。竟然要用军队,这是要围攻不成?
孙京如教他的眼神唬了一跳,忍着没有露怯,撇了下嘴,说:“阻拦长乐公主,将证据销毁。”
陆珣郢不信,疑道:“只这样简单?”
孙京如扬起下巴,腆脸说:“。。。对,你别疑神疑鬼的。”
陆珣郢盯着他,一思量起身说:“动身吧!”
“去哪?”他这一路赶过来,都要累死了,腿还打着飘,大腿内侧得磨起一层皮去,还让不让人活了?
陆珣郢冷眼看他,提醒道:“不是要找公主吗?”
孙京如往院子看一眼,这大白天的,铮明瓦亮的,不大好动手吧!嘀咕道:“这么急?”
陆珣郢冷嘲一声,说:“公主又不在这里,等找到也就不早了!”
说完瞅了他一眼,转身出去吩咐副将,点兵准备启程。以他对父亲的了解,这样重要的事,只派孙京如来,怎么可能放心?一定还留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