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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公子救了东宫小公主的事,除了皇兄和群臣,猎场有谁不知晓,还用套你的话。不过你这小丫头眼光不错,那朗朗少年、fēng_liú潇洒的确令人倾心。”刚刚桦绱跟在那群少年身后,与她迎面走来后擦身而过,自始至终只追寻那道身影。竟然没有看到她,那专注的神情令她颇感意外。清亮眼眸中闪烁的柔光是很久以前她曾在自己眼中瞧见得。还记得那是个明媚的夏日中午,坐在梳妆桌前拿着少年托人送来的书信,铜镜中的她弯了眉眼,脸上浮现喜悦与少女的娇羞。那份心情,几十年以后的今日都不曾忘怀。
“那您年少时也为谁倾心过吗”桦绱看着她目光悠远不知在想着什么,虽姑奶奶的年岁比母妃还要年长两岁,可依然透着妩媚风情,精致的妆容将深邃的五官刻画得更为立体,朱唇含笑,气质高贵。若是年轻时定有小郎君为她魂牵梦萦,梦寐不忘。
大长公主转头望着桦绱青春的脸蛋,笑道:“谁不曾年少。”古人常云人不fēng_liú枉少年,年少时不谈场青恋,太遗憾了。又想到什么,说:“可是这少年之恋大多无果,是伤情之事。”
“伤情,那您后悔吗”桦绱紧盯着她的神色,表情认真地问道。
虽然不能白首到老;虽然连相见都是奢望,可每年等他的那封平安信与信中的一粒相思豆,却总能令她欢喜许久,亦如年少相恋时的甜蜜心境;虽然如今天人永隔、深思相别;虽然。。。可是,她面上神情淡淡,却目光坚定的回道:“不曾,无悔与君相恋。”
桦绱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神情,心中随着这句无悔与君相恋而情绪涌动不能平复。是啊,为何要瞻前顾后,为何要思虑甚多,即使不能在一起又怎样,不能阻碍倾慕与他,她应该庆幸与她相识,使得豆蔻年华有了不一样的色彩。因为情谊的滋生,顾琰羲,再念到这三个字,心底已经不再平静。
“若爱会痛,你可还会爱”她是过来人,看到桦绱就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时没人告与她,你不该爱上那个家世显赫、簪缨势豪出身的少年,可是当她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心意已经收不回来了。他该驰骋疆场,实现抱负,而不是待在公主府院里混混度日。她放手,何尝不是一种爱的方式。
桦绱沉吟半刻,抬头盯着大长公主的眼睛说道:“不爱又怎么知晓会痛”笑靥嫣然,面如花般娇艳,情如柳条般柔韧。
赛场那边依然人声鼎沸,喧闹无比。大长公主要回帐中休憩,听宫女回禀,说是某侯府夫人拜见,问桦绱可要一同前往,桦绱婉拒,她还有事就不去了。被大长公主揶揄了一番,二人分开。小城子上前问道:“公主,咱们去哪”
正说着兰芗带着四个宫女从一旁匆匆跑过来,一走近就噘着嘴抱怨:“公主,您去哪了,也不告诉奴婢,奴婢带着人满赛场转了不知多少圈了,腿都跑细了。”桦绱说去见了姑奶奶,陪她聊了会,兰芗又碎碎念了几句,被一旁赛场上的赛势吸引过去。
“公主,现下咱们去哪哎那边是射箭场。”主仆几人边走边看,兰芗好奇,哪里人多她便多瞧看几眼。
小城子与兰芗拌着嘴,看着主子许久不曾言语,小城子对兰芗使了个眼色,兰芗知晓的点了点头问道:“公主,是有什么事”
“兰芗,你知不知道尚功局此次可有派人前来”尚功局是女官六局之一,掌督宫服缝制。
“自是会派人前来,不过公主问这个做什么”兰芗歪着头想了下,回道,又奇怪好端端的问这个,公主带的换洗衣物足够了。
桦绱心里有事,也没多说,就让小城子打听位置,一起前去。别说还真是挺远,赛场在南,尚功局在北,不光尚宫局,其他六局、各寺等都在此处驻扎。桦绱走进大帐,掌制尚宫在右边那与小太监吩咐着事由,莫要将衣物送错了位置云云,小太监点头回道。左边十几位绣娘不停手的做着女红,很是忙碌。桦绱站在一角盯着离着她最近的一位绣娘,绷子将锦缎绷直,捏着绣花针手法急速,扎针拔线,针法多变,用色着重阴阳浓淡,绣工讲究。
尚宫吩咐完转身瞧见一娇艳秀丽的小丫头出现在帐中,一双眼眸黑亮出其,鹅蛋小脸五官秀美,身着橘黄武服,将肌肤衬得雪白粉嫩。她是不识桦绱的,虽宫中当值多年,但只是在尚功局内院,与各宫贵人不曾有来往,有时因罗裙华衫中绣工出众受赏赐,也皆是小太监将赏赐之物带过来,再带个口信,仅此而已。这么直接过来的还是头一遭只从桦绱随身佩戴的饰物也不难猜到定是皇亲国戚,而身边还跟着太监宫女,显然是宫中的小主子,偏偏桦绱今日穿的这件武服腰封是她绣的,她想了一下记起原来是东宫的小主子,忙上前问安,一旁忙碌的绣娘也纷纷停手起身请安。桦绱命她们各忙各的,不必在意她,绣娘们又专心低首忙碌起来。
“不知殿下来尚功局可有事吩咐”这尚宫长得眉眼清淡,端静和善,等桦绱说完问道。
桦绱犹豫着问道:“嗯,我想找副绣品,可有护腕。”
“有的,公主要成品还是有心仪的纹样,单独绣制”这尚宫始终淡笑有理,指引桦绱去里帐走去。这猎场搭建的大帐有两三个方形的帐子相连,合起一个共大的空间。
“哦,那个,有没有男子的护腕”终究是小姑娘,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