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被长公主呵住,那是因为她头顶着皇家,不能惹也不敢惹!如今被小小的谢家女呵住,字里行间无不是对他的指责和嫌弃,该叫他戚建的颜面往哪里搁?
好歹也是一家之主,是皇上钦定的官都御史,被一介女子呼来喝去,戚建崩不住脸面,双手叉腰冷笑一声:“呵,谢鸢,你还真当自己……”
“啪嗒”一声,谢鸢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本账册,冷淡淡扔在桌上,戚建以为她有什么动作,下意识往后一退,更加彰显出自己的无能。
“这……这是什么?”他狐疑问。
谢鸢花了一下午时间来核对账册,算来算去,总有一部分对不上账。正巧戚建在,她也懒得再核对,直接交给他去处理。
“账册。你自己打开看看,从陈姨娘进府管事以来,府中一共花费多少,实际花费又是多少?”
此话细听后有猫腻,戚建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不过之前确实是陈蓉管家,府中大小支出都是由她决断。
戚建翻开账册随便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问题,府中开支大多是吃穿用度,还有翡翠轩内修缮等应用的钱款。
“老爷您可要瞧仔细了,有几日账目数量突增,妾身跟戚管家找遍所有,都没找到当日的票据。那些钱财,都是花在真实地方了?”
例如就有一处,三月二十九日,厨房当日开销一共是六两白银,等于六千文钱,厨房内买菜买肉需要用完六千文钱?便是将半年的伙食早早备好,也不一定能用完!
还有一处,四月十五是发月钱的日子,府中上上下下加上各个院里,甚至把马厩的大爷都算上了,丫鬟仆从共五十八人。大丫鬟和小丫鬟等级不同,月钱也不同,零零散散总共算下来,月钱分发共需四十五两银子,票据上依次由丫鬟们按压手指为证。
可那账册上,明明白白写的是,分发月钱共六十两银子,余下有猫腻的十五两银子,无任何票据。
还有五月份的两次账目数量有误,谢鸢便不想再去深究,说到底问题出在管事人身上,如果没有她的同意,钱款怎么会无缘无故增加那么多?
戚建原本不相信,可细细一对比陈蓉未进府以前的账目,数量相差的确之大,那银两去哪里了?
区区凭一些银两的缺失,还不足以撼动陈蓉在戚建心中的位置,谢鸢没想去搅合他们俩,毕竟进府前也听了不少坊间传闻。
戚建糊涂,想直接拿着账册去问陈蓉,他虽月俸不少,几十两银子不在话下,不过偌大的戚家还是要有个规矩才行。
谢鸢从他手中拿回账册,放入箱子里一一锁好,账册如此重要,要是直接拿去询问陈姨娘,她矢口不认又该如何?
“行了。该看的,老爷也都看到了,现在请便吧。”
正事说完了,该赶人走了,谢鸢恐怕也只有在对戚玉时才会温柔。
辛苦她新婚第二日就操劳府中事物,自己却还对她恶语相向,戚建想到这个不由得愧疚。他也真是的,在谢鸢面前提什么菊园陈蓉的?简直是自讨苦吃!
“那个……夫人啊,我哪儿也不去了,今晚咱们歇息了吧?”他讨好似的笑着,手掌在谢鸢手臂上摩挲,想乞求她原谅。
账册的事情让他知道了,谢鸢也不再赶他,吩咐身边贴身丫鬟灵绣先把戚玉送回去,自己则悠闲斜躺在榻上看话本。
她的确是气戚建,然而并不是气他张口闭口提菊园二字。从古到今,有几个男的在新婚之夜被其他女人叫走的?更何况她是皇上亲自赐婚的御史夫人,能容一个小小的民女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思来想去实在咽不下这口闷气,谢鸢忽然坐起来,目光冷淡看着戚建,指着门口命令说:“出去!”
于是戚建就出来了。
当晚还成为不少丫鬟口中的笑柄。
戚建坐在摘星阁大门口,极其郁闷,他仔细想了很久,作为一个男人,在新夫人面前居然如此唯唯诺诺?日后还如何在府中立下威严?
菊园那边消息倒是打听的快,翠枝小跑着赶来摘星阁门口请戚建过去,那样匆忙,生怕谢鸢会反悔叫他回去似的。
正好有几天没去看过小青云,戚建也的确想去瞧瞧,自己新婚得意,让陈蓉独守空房,也有些心疼了。
得知他被菊园请过去的消息,谢鸢一言未发,灵绣见不惯菊园的人,进府第一晚就把她家夫人得罪了,谁知日后还会做出什么把戏?
“夫人,我们总得想个法子治治她们,要不然该便宜她们了。”
忙碌一天,谢鸢真是累了,她何尝不想给陈蓉立规矩?可刚刚进府,太过显眼出众并不好,还会让老爷觉得她刁蛮无理。
“先这样吧,账册的事情,你明日去告诉老夫人,我想听听她如何决策?”
灵绣道:“是。”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这账册在老夫人手中待过一段时间,难道她就没查查旧账,没清算钱款吗?迫不及待把账册交到自己手上,不就是想看看自己如何解决?
谢鸢虽脾气有些暴躁,可心细理智,绝不是其他粗心大意之人。就算她直接拿着账册去找陈蓉,人家不认自己也没法子,还会坏了自己的威风。既然如此,她将计就计,设下一个大局,等府中钱款数目缺失的多了,再找她算账。
灵绣觉得夫人处理这件事太过温柔了,要真是陈姨娘把钱款自己存了去,要是一直不处理,岂不是让她腰包发财了吗?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