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军营中,翁盈掀开帐篷看着远处血光满天,捂着隐隐发疼的伤口,眼中饱含热泪。
战况激烈,孤狼将士根本不敌姜族的弓箭车,被击溃的连连后退,每个人脸上身上都有鲜活的热血。司马项扬起马儿前蹄,扬声高喊:“给老子都退回去!”
退!
萧景还没反应过来,被苏瑕的鞭子重重抽了下马屁股,马儿受惊,掉头往军营的方向逃去。这场战争,他们没有任何胜算。
姜族的弓箭手渐渐逼近,便是军营空地上,帐篷上都落了不少箭。翁盈大叫着跑出来,刚好一支箭落在她的脚边,差一丁点儿,就会刺穿她的脚背!
萧景努力控制马儿,不断拉扯缰绳都没有效果,只好朝翁盈大喊道:“朝我这边来!上马!”
翁盈慌乱无比,眼神不断看向战场,好似舍不得什么。萧景只当她惦记着司马项,为了给司马项一个交代,绝对不能抛下她孤身一人。看见萧景朝自己冲过来时,也放开了,大跑着到他面前去。
紧急时刻,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他弯腰侧下身子,伸出手,大力一把将纤细的翁盈揽上来,让她安全无虞坐在自己前面,以防身后有人袭击。
司马项也准备撤离,看到萧景捎走翁盈时,略微心安,扬起手里的大刀,喊破了嗓子:“兄弟们,快撤!”
弓箭越射越多,好多兄弟都重伤倒地,军营一直都升着烽火,却迟迟不见漠北城内有任何援助。苏瑕心灰意冷,提着剑四处滥杀,尽量保护好所剩无几的弟兄们。
姜族人越涌越多,他们的援助很快,逼得司马项一众人等连连后退,最后,孤狼军营失守。
将士兄弟们只能朝漠北城内逃去,临近到达时,却发现城门紧锁,城墙之上无一人看守!苏瑕顿时怒火中烧,他已累的提不起胳膊,后面又是追兵,要是不能进城,弟兄们全部都会丧命于此!
他一直不停吹响号角,过了半晌,终于有个人从城墙上探出个脑袋。
“开城门!”苏瑕大吼着,上面那人他认清了,是于副将。他不慌不忙,饶是看见黑压压的一片姜族人来犯,也没有要开城门的打算,反而一脸得意俯瞰着下方所有人。当看到萧景和翁盈时,眼神顿时变得阴狠!他那三天中受过的苦,今日要叫下面的人全部偿还回来。
司马项不断咒骂,眼下燃眉之急,于副将却冷眼旁观!如此恶人,当初就该诛而快之!
看样子周侠不在城内,而此时城中有权说话之人,便数于副将了。他要是不想开门,直接下死令,没有人敢违抗他的意思。
等到周侠回城后,看见满地的尸体会问话,而于副将也只需随便找个理由胡诌过去即可,反正都死了有谁会揭穿他?
司马项越想越气,冲到城门前不断用力敲打,都是枉然。眼看着敌军越逼越近,如果不攻城,他们将死路一条!
环顾四周,城墙两边都有很高的柱子,上面挂着属于大魏的旗帜。萧景心中有数,让翁盈先下马,他则跳起来站在马背上,借助旗帜杆的力量腾空向上,最后一脚落定在砖墙上,猛地发力,竟跳上了城墙!
苏瑕意外:“他会轻功!”
下方的弟兄们紧紧盯着那抹身影,看到他安全到达城墙之上后都松了口气。
如此高的城墙,于副将压根没想到会有人冒死跳上来,在看清是萧景后,更是惊慌跪地无措:“侯……侯爷……”
“这么多大魏将士,你是如何做到见死不救的?”
萧景眼神阴冷,拿出别在腰间的短剑,铮亮的剑光吓的于副将连连求饶。
“侯爷卑职……卑职看错了,卑职以为下面是姜族敌军,侯爷求求你了不要……啊!”不等他说完,萧景强劲掰过他的手掌压在地上,举起短剑狠狠朝手掌心插下去,鲜血立马汩汩而出,于副将疼的几乎失声!
鲜血让人清醒,萧景冷漠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声音格外让人害怕:“这是你应得的。”
“手……我的手……”
废了,肯定废了!
于副将两眼流泪张着嘴巴,绝望看着自己的手背与地面钉在一起,他动弹不得,此时已是被疼痛麻痹了全身。
萧景!萧景!
城门终于开了!当萧景奋力推开城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紧张又期待看着他,身后敌军已在百米之外,他们的弓箭手还在不停发射,孤狼的弟兄们又倒下很多。司马项看在眼里,痛在心中,这些弟兄们都是与他百次厮杀过来的,却因为于副将死不开门而丧命。此仇,非报不可!
就在敌军一举冲上来千钧一发之刻,活着的每一个人都安全进入到漠北城内。
随后,城门缓缓关上。
姜族人同样杀红了眼,急于想霸占偌大的漠北城,守在城楼下用井口般粗壮的树木撞门,甚至还放燃烧的火箭,火焰一点点蔓延,城楼上变成大片火海。于副将跪在地上,还未从手掌的疼痛中清醒过来,眼睁睁看着一箭又一箭火花落在手边,脚边,他痛苦万分,却无法动弹。
要不要把短剑拔出来?手会不会废?如果一直待下去会不会被烧死?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在脑海里团团打转,于副将心中将萧景又骂了个百十千遍,咬着牙一狠心,生生把短剑拔了出来!
手掌之中赫然可见的,是一个血窟窿。
于副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那是他的手,那样大一个血窟窿,怎么会是他的手呢?
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