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两个一言一语,快把这儿当茶房了,戚玉耽搁半天,给萧景的信还没写好,心里着急得很。干脆给她们一人递上一壶茶,再抓把瓜子,推出去好好唠嗑。
漠北那边好像都没有春天,一年四季都跟黄沙作伴,也不知道守了那么多年,小侯爷到底习惯没有?戚玉咬着笔杆望天,傻傻想了一会,随即低头认真写起来。
府中都在为月底回阳县做安排,戚建也请了半月的假,每年这个时候他都请假,皇上一一恩准也并不反对。戚老夫人也一起回去,东西也一早收拾妥当,她盼着回去后山,好瞧一瞧沉睡在土地里的老头子呢!
戚静姝让丫鬟碧沅去把马厩一位车夫叫来,给他两袋子银两,交代了一些事情。这次回阳县的途中,路途漫长,说不定会遇见什么。万一出现几个歹徒,会发生哪些事情就说不准了。
那车夫刚开始唯唯诺诺着不敢答应,碧沅拿他家中孩子的命要挟,才无奈答应。
这一次戚静姝很有把握,在府中已有那么久,未曾跟戚玉争夺过什么,不是她不想了,而是觉得不值得。既然有精力跟她争夺无关紧要的东西,不如把心思好好放在别处。
御史府没有戚玉的话,她就是大小姐,那么会顺利到达十五岁及笈,不会再多等一年!来返阳县的路她已记得清清楚楚,每一年都会牢记每一处地标,她准备在路上对戚玉动手,不漏痕迹的出手,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察觉。
此事除了碧沅她绝不会告诉任何一人,连同娘亲。
临行的前几天,谢鸢在摘星阁召集府中所有丫鬟下人,无非是让他们各司其职。不在的这半个月里,相当于陈姨娘就是主人,她那样有手段,下人们应当会听她的话。
灵绣从府外回来,说在赌坊门口见到了陈盛,他拿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看似赢了不少钱。
“陈盛?他不是在酒楼里跑腿吗?今儿没去?”当初戚建看在陈蓉的份上,亲自出面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差事。好在他愿意修改脾性,这么多年来再没闹过什么幺蛾子,听说还娶了一妻,正怀了身孕。没想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还往赌坊中跑?
谢鸢不担心他如何损财败家,只是想到酒楼的差事,是戚建出面讨来的就一阵发慌。陈盛一直安分守己尚且不说,如果……是说如果,真闹出什么大事情,他自己小命不保,他们戚家可能也跟着连累。
连被人追着上门砍手的事,都能招惹的出来,还有什么怕的?
灵绣知夫人忧愁什么,眼下是好好的,总不好说他什么。只求陈姨娘能懂得其中利弊,能好好约束陈盛。
戚玉把要回阳县的消息,差人去告诉薛巡,若不在的这段时间他找上门来,就要白跑一趟。莫风去沂国公府传话回来说,近些日子薛巡都不会再出府来,他要忙于今年秋闱的考试,沂国公府们都盼着能取得好成绩。
“是啊,今年有秋闱,我怎么给忘记了?阿巡之前跟我说过,原本三年前就要乡试的,沂国公不愿他苦苦考官,想通过走后门的方式谋一份差事。后来不知怎么的,又要考试了。他已经十五,若再耽搁可不好。”这些话都是薛巡告诉戚玉的,他们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秘密。
做官是男子最好的出路,能衣食无忧,能光宗耀祖,是所有读书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那等他秋闱过后,我再去祝贺。”
回阳县的那天,朝阳初升,似有万道金芒在空中,远远望去煞是好看。
一共准备了三辆马车,戚老夫人和明姨娘嘉哥儿独自乘坐一辆,戚建谢鸢和青哥儿乘坐一辆,剩下的戚玉静姝两姐妹一同乘坐。如今太平盛世,歹徒拦路鲜少有闻,不过为了安全,还是跟了七八个护卫一路。
每一年回阳县,两姐妹都坐同一辆马车,除了谢鸢时时遣人进来问候一声,马车内再不会听到说话的声音。戚玉不看戚静姝,戚静姝也不看她,连跟着的春柔和碧沅也相互看不惯对方。
幸亏不是阿清跟来,不然早跟碧沅因为点巴小事吵起来。
六天的路程,还早着呢,如果真不说话,迟早会憋坏的。戚玉率先服软,拿出阿清给她备好的脆糖酥递给戚静姝,后者面色冷淡,伸手接过,自己却不要,拿给碧沅吃。
戚玉也不恼,管她吃不吃,反正自己给了。不过当戚静姝的姐姐也真够难的,要是换做其他一个心胸狭隘之人,早已对骂起来。
马车出了城门,行至一上午的路程后,戚建命车夫靠边停下休息。附近没什么客栈落脚处,坐的累了,大伙儿们都要下来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午饭草草用随身带的干粮解决,倒要戒几日美味佳肴了。谢鸢在马车那头唤了声玉丫头,戚玉小跑着过去,任由母亲拉着自己问坐马车颠簸否?习惯否?戚玉无奈耸耸肩:“母亲,我们每年都坐的,我早就习惯了。”
然后又去问明姨娘和嘉哥儿,戚老夫人瞧着她左奔右跑的劲儿,不由笑道:“当真是管家管魔怔了,如今出来还要管着。”说完沉沉笑了几声。
听到话的谢鸢知老夫人打趣自己,嘴巴厉害的她非要说上几句:“可不是呢?在府中要受我管制,出了府还要受我管制?玉丫头青哥儿他们都没说什么,你这个老太婆倒先有了意见?”
这一说完,众人哄然大笑,王嬷嬷等笑过了拉着戚老夫人半晌道:“老夫人,别跟夫人斗嘴皮子,她呀是练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