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庭,给她解穴。”翁盈命令道,眼下命悬一线,童梦也不闹腾了,看得出来她很怕这种场面。解开穴后的戚玉活动了下筋骨,想要动弹一步仍是不行,轮到她反手被战庭绑着。
“萧景,让童狇走,我就把戚玉交给你。”城楼下迟迟没有动静,翁盈松了一步,现在她只要童狇离开就行,至于他们自己,再想其他办法。
苏瑕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虽然隐隐约约,但都能听到:“萧景你要想清楚啊!”
空气中飘荡着很沉重的气氛,事关性命与国家的权重。
萧景已经想的够清楚,如果戚玉今日死在这片土地上,他会立刻自刎去陪她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把她夺回来!
注意到他眸子中的杀戮,戚玉长呼一口气,哑着声音喊道:“小侯爷!你不用救我了,多保重!”话音刚落,用尽全部力气从战庭的钳制中逃离,快步冲向墙砖边翻身一跃,整个人轻飘飘的如同冬日的柳絮,落下去了。
如果真要萧景在她跟童狇之间选择一个,当然是童狇最重要,对抗了那么多年的姜族,终于能收服,她区区一介女子,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不要!”萧景陡然惊住,疾步冲上去拉,却只感应到与她擦身而过的空气与黄沙。
那一袭娇衣,坠落了。
蓦然回头,眼眶猩红,翁盈吓极了,下意识后退几步,张着嘴说不出完整的话:“是她自己要下去的……不是我!”
萧景无视她所言,脱下沉重的盔甲与头盔放在地上,从贴身腰间抽出一柄软剑,脚下宛如破风般平地而起,手腕轻轻旋转,软剑如白蛇吐信出击。
霎那间,只觉眼前青光乍现,一瞬都似乎太过漫长,等反应过来时,翁盈下意识惊恐捂住脖子,鲜艳却从指缝间流出来。
她眼睁睁看着萧景像风从身旁而过,细剑只在脖子上轻轻一擦,就留下了痕迹。
与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从不知道他会贴身藏着一把软剑。
战庭见翁盈受伤也急了,抽出自己的长剑与萧景纠缠厮打在一起,城墙上银光乍起,却不敌萧景,三两下的功夫,软剑骤如闪电,已绕过长剑来到战庭的喉间。
差一颗米的距离,战庭就能立马倒下。
童梦蒙着眼睛惊叫出声,早知道她便好好待在部落,不来什么漠北城,如今上下夹攻逃不出去,还恐怕会无端豁出小命。
萧景最终没有杀了战庭,他轻轻擦拭掉剑上的血迹,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重新别在腰间。
“拿下!”南岳带人上来捉拿,无力还手的战庭,受伤的翁盈,还有吓坏了的童梦,全被抓住,谁也逃不掉。
没有人能反抗,也没有能力反抗。翁盈看出来了,从一开始,萧景就不打算放她走,或许从她嘴里说出的那个条件,也让萧景觉得可笑吧?
不过她得意笑了笑,全然不顾脖子上的疼痛,像是在大声嘲笑萧景一般,“抓住我们又怎样?你现在下去,看到的也只是她的尸体,哈哈说起来姜族输了,但是我没有输!哈哈!”
南岳实在不忍心拆穿她,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戚家小姐现在好端端在下面呢,有我们在,怎么可能让她真的掉下去?”
“你胡说八道!我明明看见……”
翁盈话还没说完,被萧景三两句给堵在喉咙中,“我去拉她的时候,看见莫风莫隐已经成功接住她,为了不让你们起疑,所以才有了这么一招。”
眼神平淡,毫无波澜,翁盈心里一阵刺痛。
“也就是说,你在演戏给我们看,让我们以为她真的掉下去了?”战庭暗自佩服萧景,方才的神情与动作,仿佛真的触犯到了他的底线,所以才大开杀戒,甚至有那么一刻几乎能要他的命!
果然是萧景。
“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输了。”
嘴唇轻启,冷漠的一句话,让翁盈终于站不住脚跟瘫软在地。
成功拿下漠北城内所有姜族战士,这是最成功的一仗。苏瑕在心里默默道,还好没有把童狇交出去,不然他非得跟萧景讲讲道理才行!不过话说回来,戚玉的确有将女之能,敢从那样高的楼下翻身跃下,不是每个人都敢的。
性命无虞,但小擦伤还是有的。
戚玉乖乖躺在床上等待春柔取药来擦,回想跳楼的那一刻,惊险万分,真没想到莫氏兄弟能接住她。要真是头脑啪嗒先落在地上,死相岂不是很惨?
门外有人进来,戚玉以为是春柔,念念有词道:“这一次我才算是真正经历了生死,春柔你不知道,当我从莫风怀里睁眼的那一刻,以为到了阎罗殿!不过还好福大命大,老天爷不肯收我。”
脚步声顿了顿,继而提步过来,高大的身形遮挡住许多烛光。
戚玉定睛一看,才道是萧景来了。
“那下次,还会不会如此胆大了?”他已脱下带血的战袍,换上一身干净的苍蓝玉锦长袍,腰间绑一根卷云纹玉带,身躯挺秀高颀,越加显得风度翩翩。
倘若说在战场上他可以做一个杀人不眨眼修罗,那私底下也能做一个英姿勃勃品貌非凡的少年郎。
“不敢,当然不敢!一开始我什么也不怕,可真坠落在空中时,那种失重的感觉,让我心里很没底,还好侯爷你给我的莫风莫隐手脚利索,多亏了他们。”
“你知道就好。”
他搬来椅子坐在床边,抬起戚玉的手臂左看右看,的确发现了几处淤青。春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