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两句都是同一个意思,然而后一句有多文雅境美,前一句就有多简单粗暴。
宋德洲再不懂咬文嚼字,鸳鸯总该是知道的吧,一对男女躲在鸳鸯被里总不能是单蠢地背唐诗古词……
一旦黄景禛说出‘鸳鸯被里成双夜’,宋德洲一定会追问描写的是什么,这时候,宋余能想象得到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情景。
她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扰断叔侄两人的对话,“爸,景禛念有什么意思,不如女儿给您背背吧!”
宋德洲:“哦?”
黄景禛则挑挑剑眉,看她如何应对。
宋余才不给他们思索的机会,摇头晃脑地就念了出来,“春风秋雨连夜来,一树梨花压海棠。怎么样,爸,您女儿丝毫不比景禛逊色吧?”
说完,还不忘得意地朝黄景禛眨眨眼,后者无奈地笑了。
宋余这临场发挥把宋德洲乐得哈哈笑,“唉哟,我这女儿居然也会念诗了,爸爸也送你一句话,如何?”
“爸爸,请说。”只要糊弄过去,一切都好说好说。
宋德洲站那里绞尽脑汁,脑海里就只有“一二一,齐步走”,又不能在老婆面前丢了面子,他一想再想,就说:“余余,爸爸祝你学习进步,天天向上!哦,喉有些燥,大侄子,咱爷俩下去找谢临瑃那小子喝茶?”
这话题转移得还挺快。
宋德洲说着就扶起走路困难的周泱泱率先下了楼。
只留下宋余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她今日是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犯冲么……
喝茶聊事,那是大人们的交际,但她还是可以坐旁边数窗外掉落的树叶,或者是数墙角有多少只蚂蚁。
想着,宋余也跟在黄景禛的身后下了楼。
下了楼,宋德洲就第一个冲进厨房,想冲牛奶给他老婆喝,结果找了半天都找不到牛奶罐放哪,毕竟是很少回家,又很少进厨房的主,于是就像只无头苍蝇在那瞎转。
周泱泱朝他背影喊:“老宋,你要干嘛?”想要毁了她的厨房?
宋德洲在里面探出一颗脑袋,对他老婆憨憨地笑:“老婆,俺就找个东西,你别担心俺。”然后记起黄景禛今早有进来过,对这里肯定熟悉,遂又朝黄景禛招招手,“大侄子,你过来一下!”
未来岳丈有求必应之!
黄景禛从容站起,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到了那里,就听到宋德洲向他求救:“大侄子,俺要冲一杯牛奶给你二婶喝,但忘了牛奶藏哪了,呵呵。”
看着宋德洲挠着头不好意思憨笑的样子,黄景禛镇定自若地问:“二叔会使用煤气炉?”
“会使,会使!”
“那您把水壶加满八成水,放到炉上,等水开了再拿下来。”
哎哟,忘了烧开水这事儿!宋德洲依言加了水,放煤气炉上烧。
宋德洲对这个大侄子是信任有加,就像自己的上下属一样,他有时候都在思考,这大侄子的性子一点都不像黄建行,倒像是遗传了黄崇年担甚至是比黄老爷子还沉稳老练,明明就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活得更像是四十多岁的老干部。
不过就是这样的黄景禛,宋德洲的火爆脾性在他面前都没嚣张过。
水没开的功夫,黄景禛就从橱柜里找出两个瓷杯洗了,又拿出牛奶罐,对宋德洲说:“二叔,二婶习惯把牛奶放置这里,您以后只要打开橱柜,就可以找到。”
“哦,”宋德洲连连点头,难怪他之前一直都找不着,但是他还有一丝疑问,“你也要喝牛奶?”
宋德洲指了指黄景禛手中的另一个瓷杯,问。
黄景禛回眸一笑,“余余也喜欢喝牛奶。”
宋德洲恍然大悟:“哦!”
他一时情急,倒是把女儿给忘了,要是被泱泱知道,又讨得一顿骂,幸好有大侄子在,他幸免于难,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