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处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抓住了宋余的。
她吓得想甩开,无奈掌心触碰到对方的温度,力气就再也提不上来,任由男人牵着一路朝东懿楼的方向走去。
他们有多久没有牵手了,从琼县回来,就一直没有过。
他忙他的,她也有忙她的,新学期新气象,想重新融入一个新集体需要时间,而她又不擅长这一类的事情,各科老师对她也不甚了解,之前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市第一名上,都在想着用各种方法在高三时让她再争夺状元,为学校争光。
于是,宋余忙啊,忙着应付每科老师,生物要满分,政治要满分,英语要满分。
她还要尽量保持平衡,老师们可不管月盈则亏的道理,屡屡在别班老师面前夸她,不过班主任陈平从不在这方面要求她,所以她就故意算错数学几道题。
结果忘了陈平才是最大的boss,惹恼他根本就没好果子吃……
宋余从回忆中醒来时,两人已经到了东懿楼下。
今晚的月亮很圆,夜空中找不到一片云彩。
两人伫立在一棵树下,此时此刻,他们被树的黑影笼罩着,不由得多了一丝意境。
宋余抬头,月光从树叶间投射下来,斑驳的光影落在身边的男人身上。
他今晚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在黑暗中尤为显眼,她的视线不知不觉就会随着他转。
宋余突然心生一丝满足感。
“景禛,最近总觉得怪怪的。”
他问:“怎么了?”
宋余不好意思地低垂了额头,小声嗫嚅着:“你妈,她……”
也不知是她多想,还是怎么的,自从宋家多了一个宋元琨之后,黄夫人对她越发的好。
可能是担心她心生敏感,以为宋德洲夫妇会重男轻女,而对她关怀备至,让她感觉到周围人对她的喜爱?
“不用多想,好好接受咱妈的关心。”
宋余:“呃?”
八字还没一撇,就用上咱妈了,某人不由得又脸红了。
男人大约是知晓她又难为情了,接下来并没有说出更多让她更难为情的话来,他默默抓过她的手,一起插进他的裤兜里,两人就这样站在树底下赏着天上的月。
南城的夜晚带了些许凉爽,迎面吹着微风,站得久了,也感到一丝丝的凉意。
“妈喜欢你弹钢琴?”男人先出了声。
宋余细细想起黄景煌之前的一番话来,她说:“助眠。伯母容易失眠。”
“那是老毛病了,当年生阿煌时身骨子不好,爸爸请了一位老中医来为她把脉,开了几副中药,后来把病治好了,却落下失眠症。”
“听起来,伯母这些年过得也很艰苦。”
“那是。”男人低头不知在想了些什么,再抬眸时,脸上多了一丝笑意:“以后碰到这么好的婆婆要好好孝敬着。”
宋余:“……”
她作势要走。
奈何小手还被男人牢牢握着,迈开小脚步顺道也把他带出了半步远,两人因着这些不经意的小动作靠得更紧了。
男人身上烫人的温度紧贴着她的皮肤,弄得她心跳加速,这种感觉很容易就让人为之着迷,甚至是上瘾。
宋余伸出剩余的一只手,想把人推远些,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男人似乎猜想到她会这样做,趁她抬高手臂时又稳稳抓在手里,这下子,她整个人都被困在那张宽阔的胸膛里,她挣扎了几下,手脚却发软,使不上一点劲儿。
她懊恼地捶打他,却忘了双手都被控制了,只能发出几声幽怨声。
“乖,我们听听那边是什么声音?”
宋余抬头,望进那双幽暗的眼眸里,在月光下却依稀能感觉到他的灼热,“嗯?”
“嘘,不要说话,让我抱一会就好。”
他的温柔,似乎只会对她绽放。
宋余听了他的话,脑袋慢慢靠在他的胸膛里,仔细听着东懿楼外的声音。
不远处隐隐听见黄建行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他一个大男人整日里为公司奔波,晚上回来并没有让黄夫人为他做这做那,得了空闲时也不忘到厨房里帮忙,他不知说了些什么,就被黄夫人给赶出来了,但他还不死心,就站在厨房外嚷嚷着还要帮忙。
许是黄夫人始终不愿意让他进来,两人隔了一段距离,又拌起了嘴。
这话里话外都是黄夫人对黄建行的数落声,后者却没甚在意,和她聊起了其它,夫妻俩各讲各的,却难得的让人觉得这画面里一片和谐。
宋余正竖起耳朵听得尽兴,却不料胸膛处传来男人“嗤嗤”地闷笑声。
她疑惑地仰起脖子,却听得男人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曾经想过,我们老了的情景,到那时儿孙绕膝,我两鬓苍苍,你却依然风韵犹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