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余分析得没错,沈蜜就是她的同桌,因为成绩也一般般,被老何安排在后排和宋余坐在一起。
之前的宋余不爱说话,再加上开家长会时也没见她父母出现过,难免不让人猜测出她各种悲惨的家世背景来。
沈蜜这女孩心底好,没有弯弯曲曲的小心肠,觉得宋余就她一个朋友,对宋余更是加倍的好,这不,开学第一天,有吃的依然念念不忘给宋余留着。
塞进书桌,沈蜜的鸡腿儿就送到了她嘴边,那道香喷喷的味儿一直在鼻尖飘荡。
“赶紧趁热吃,等下老何进来就没得吃了。”
宋余瞄了一眼,炸鸡腿金黄酥脆,外焦里嫩。
她是真饿了,一大早起来赶着上学校,早餐都没来得及吃,还被老何逮住训斥了半天,精神和物质上都备受打击,此时送到嘴边的炸鸡腿简直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宋余也不推脱,大方地抓起鸡腿三下五除二吃光,祭祀肚子去了。
吃完打了个饱嗝,再好好道谢,“好吃,好好吃。这世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也。”
沈蜜被惊到,“宋余,我第一次听你说这么长的话,以前不管好与不好,是与不是,你都是,啊,哦,嗯。”
宋余:……
她刚才趁着吃鸡腿的功夫,偷偷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课本,得知同桌叫沈蜜,真是字如其人,特大号的甜蜜。
和沈蜜同桌了一个学期,最熟悉她的人,这个人得好好哄。
宋余十指相交,两只纤细的食指不停地在转着圈,然后忽而一停,朝她的同桌咧嘴:“小蜜蜜,不要惊讶,以前不爱说话的我,从这个学期开始,决定要改变了,希望不要吓到你。”
单纯的沈蜜没有产生怀疑,还一脸的期待,道:“你以前就是话太少了,我很希望看到活泼的你。”
沈蜜的座右铭是:做人可不能攒太多的心思,会累,既然来到这个世上,就是要一辈子的好吃好喝着,才不枉此生。
“哈哈,你会看到我活泼起来的样子。”她本来就是活泼的性子,宋余得意地道。
刚走到后桌坐下的黄景煌幽幽飘来一句:“她活泼起来的样子,就是活脱脱一只猴子。”
沈蜜没听清楚:“啊?”
陈曦和没忍住“噗”地笑出声,立即收到两记刀眼,“干,干嘛那样子看我?”
“我记仇,不想和你说话。”寒假作业也不让他抄,没法好好说话。
“……”
大约五分钟后,老何背着双手悠哉悠哉地走进了教室。
沈蜜眼尖地推了推宋余的手肘,宋余反应快,随手抓起一本书就翻。
刚才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拿起手边的课本,于是一刹那间,教室里除了有风吹过木窗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以及“哗啦哗啦”翻课本的声音,只剩下岁月静好,时光恬淡。
老何信步走到讲台上,看到学生们专心致志的这一幕,心里甚感欣慰:这一届学生虽然很差,但能看出来其中也不乏有南大北大的好种子。
他一个教语文的,此情此景,忍不住想吟诗一首:“盛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然后看向前排几桌,问:“你们还有谁记得这首诗?作者是谁?”
这首《春日》曾出现在小学课本里,不少同学印象深刻,于是,有人举手了。
“班任,这是朱熹的《春日》。”
老何满意地点点头,“朱熹写下这首诗,想表达的是什么?”
举手的学习委员抬头挺胸答曰:“这是一首咏春诗,表达了作者对春天的喜爱与赞美。”
老何示意王宇坐下。
“这首诗除了表达作者对春天的喜爱赞美,还有其它的寓意吗?今天要是谁能答出来,我就选他做我的语文课代表。”
老何难得心情好,他似乎忘了六班从初一分班时就已经选举出了班干部,而语文课代表却迟迟都没有挑选,是因为老何觉得这个班级里还没有人能真正胜任,故而当时也懒得挑选了,从初一到初二一直叫班长和学习委员干了课代表的活儿。
老何这话一挑明,班上登时活跃了起来。
能让老何看上的,比当其他班干部还让人精神百倍。
大家伙都跃跃欲试,但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春日》里的隐喻,有人嚷嚷:不就是像学习委员讲的那样,作者对春天的赞美与喜爱之情?以前在课堂上并没有听老师讲过其它的啊。
有几个人陆陆续续站起来回答了,但老何并不是很满意,都和他想要的相差太远。
“你们这一帮子人,寒假都干嘛去了,书也不读几个?!”老何难得的好脾气正一点一点的被磨掉,“班长呢,副班长呢,上次期末考语文考试第一名的是谁?”
语文成绩第一的王宇又被点名,只好耷拉着脑袋瓜子重新站起,他尽力了,把二十八个汉字拆开了也答不出来。
正当全班师生僵持期间,有人缓缓举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