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晚。
大家也都渐显疲惫。
流浪汉对自己的身份起了一丝期待,安安分分随众人上了车。
他对未知的世界充满戒备,倒是对宋余有一丝好感。
说是好感,与其不如说是对攻击值低的人的松懈,可他总觉得这个小女孩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样简单,总之,他对这个小女孩有兴趣,一比高下的兴趣?
又或者是……
他一时半刻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三更半夜的,宋德洲也不好把人领到当地派出所,考虑到这人身上可能有隐情,遂和周泱泱商量着把人带到宋家,先过今晚,明天再好好想想怎么处置。
“阿烦,你会洗澡吗?”
阿烦摇摇头。
“不会?你难道是野人?”
“那你是不是野人?”
被气得半死的宋德洲:“闭嘴!”
阿烦是那名流浪汉,因为问不出他的名字,就暂时帮他起名为“阿烦”,这还是宋余给起的。
然而人如其名,很麻烦,吃饭坚持不用筷子,不肯一个人洗澡,不肯脱了那件脏兮兮的军装,亏得宋德洲力气大,硬是把人逼到墙角,叫黄景禛上前帮忙,两人合力才把阿烦脱了个精光,这过程比杀猪场还惨烈。
阿烦好不容易洗完澡,穿上宋德洲的衣服,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脱胎换骨了。
接下来是剪头发,在这件事上倒不闹腾了,阿烦看起来也不喜欢他的长头发,他喜欢,呃,像宋德洲那样的寸头,很有精神气。
但阿烦指名点姓要宋余帮他剪。
宋德洲气不过,一巴掌拍下去:“你竟然敢对我闺女指手划脚!”
阿烦灵敏地躲开了,捂着头冷哼:“你闺女也是我闺女,我就喜欢我闺女理的发!”
“哟,前一刻还叫我爸,现在我闺女就成你闺女了,有本事你自己生一个去。”
阿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呃!好的!爸爸!”
宋德洲:……
他捡回的不是一只麻烦精,而是一只杠精!
然后,又是一顿暴力狂揍。
男人之间的较量,没有什么是武力值解决不了的。
周泱泱母女站在十米开外旁观着家里再次硝烟四起,来自一匹野狼和一只猎豹的战争。
最后,双方只差没签协议,达成共识:由黄景禛亲自挥刀,谁也不亏,谁也不占便宜。
手起刀落,一张五官端正的脸逐渐明朗。
剪短头发的阿烦更不像阿烦了,整个人瞬间神清气爽起来,忽略掉脸上的那道刀疤,他就是这世间最英猛的男子!
阿烦站在镜子前呆呆地看着自己。
而站在他身后的宋德洲望着那张似曾熟悉的脸,陷入了沉思。
阿烦是谁?
到底在哪里见过?
部队这几年有过逃兵吗?有伤亡者未见其身吗?
一杠二星,按理说,阿烦起码是排职正副连职之位,但他军装上的特殊编号却不见了,这也不排除是人为。
宋德洲的脑海里闪过一帧帧画面,回忆的碎片慢慢在倒放。
周泱泱在一旁劝他:“老宋,别想了,时间不早,早点睡吧。”答案,明天自会见分晓。
“嗯,泱泱,你今晚和女儿睡。”
目送周泱泱进了宋余的房间,宋德洲也示意黄景禛回了黄府,为了防止半夜出状况,他决定今晚和阿烦睡。
大家都折腾到半夜,都困了,没一会儿,卧室里就响起了一道熟睡后的打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