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传闻中的痴呆凶恶的名声,可是一点都不符呢。”虞黛雪眸子一僵,冷冷的扫了一眼房妈妈。
少爷小姐犯了错,十有八九便是管事妈妈不当心。虞黛雪笃信,韩云兮的名声,和手低下的奴才脱不开关系。
房妈妈被虞黛雪那个眼神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早就听说大夫人是出了名的母老虎,厉害的紧,而今看来果然如此。
不过,小姐的事情,他们韩家上下知道的人,可谓屈指可数。现在告诉云梦的韩家主母,也是必须之事。
“还不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讲清楚。”
“夫人息怒。小姐的事情,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房妈妈跪在地上,“小姐原本好好的,可是十岁那年,入了北定王府去玩,没想到,刚好遇上行刺北定王的刺客,伤了头。醒来后,便什么事都不记得了。老爷虽然位高,可是北定王向来强势,再加上北定王和北定王妃一齐来府上给老爷夫人赔罪,具体的事情,老爷也不敢再多追究。”
虞黛雪这才缓缓将古卷合上,听得越发认真起来。她以为,这房妈妈,会给她讲些韩云兮因为是家中独女,所以叼竖怪了。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段。
北定王府有人胆敢行刺,说出去,怕是鬼都不相信。可是,房妈妈说的没错,二弟不敢多加追究。
“所幸小姐没什么大碍,就是把以前的事情全忘了。”
“我倒是觉得,这忘了好,忘了反而更加安全。”
“大夫人说的是,有道是福祸相依。可是小姐像是躲过了第一劫,可是人却傻了,整日疯疯癫癫,死缠着北定王世子。老爷夫人都不许小姐见他,可越发如此,小姐越是主意多,用风筝、小船传消息,这才闹的整个盛京沸沸扬扬的。后来北定王去了北疆,楚骄世子则被接进了皇宫,小姐这才彻底和世子绝了面。”
“后来……”说到这,房妈妈竟然哭了起来,像是多年来的委屈终于得以发泄。
“后来,便是落了水,被救之后,她的脑袋又灵光了起来。也不胡言乱语了,还知道果断和楚骄划清界限。”虞黛雪说着,拿起茶盏,微微抿了一小口。
“小姐——小姐真命苦啊——”她一把屎一把尿又哄又骗又骂拉扯大的心肝宝贝儿,怎么就小小年纪遭那么多罪……
“别哭别嚎。”虞黛雪最见不得大人哭哭啼啼,便是小孩子,见着哭也觉得心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虞黛雪手中突然多出一把玉骨折扇,她唇角带笑,“要我看啊。她命大的很,三番四次遭难,还能活下来,足见,是个先遭罪后享福的。而今既然来了云梦,那便是过去的一切都不作数了。”
房妈妈一听,这也颇有道理啊。
“倒是,她记起以前的事情了吗?”虞黛雪从始至终都未曾料想过,韩云兮竟然和皇帝陛下的眼中钉北定王府有那么多牵连。
“未曾——虽然性子一点也没变。”房妈妈补充道。
未曾二字,已经足够虞黛雪心安了。
“日后,我会将她当做我的第二个女儿好好照料的。你呢,既然自幼照看她的,那便继续跟着她,我会给她再买找几个新丫鬟过来。”说到这,虞黛雪这才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摆摆手道,“起来吧。云梦可不兴跪礼。既然进了我的府,以后和和气气的便是。”
“奴婢明白。”
“嗯,你下去吧。”
待房妈妈那道灰黑色的背影消失,帘幕背后立刻露出一双官靴来。
“夫君以为如何?”
“还能如何——二弟显然是爱女心切,他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我自然是要照料到她正式成人,而后再给他寻一门好亲事。”
“那北定王府?妾身以为,她既然和北定王府有牵连,怕是。”
“你会怕?”韩守正像是听到了什么稀奇事一样。
虞黛雪用一只手撑着脸,脸上露出些疲倦之色,“在江州,老娘谁也不怕,可盛京的那些人,是真的麻缠。”
“江州郡守也不是好欺负的。”韩守正迈着步子一步步向前,走至窗边,他看着空明月色,微微闭上双眼。“该来的,躲不掉。”
“我陪你。”虞黛雪靠上前去,依偎在韩守正怀里。
韩守正盯着虞黛雪手中的扇子微微一笑,“你还留着。”
“这是什么话,这可是你送给我的定情礼物。”虞黛雪撇着嘴,目光横扫窗外之际,看到远处一座高阁上还亮着灯,一时间笑成花的面庞怔住了。
韩守正顺着虞黛雪的目光看了过去,也目光一沉。
高阁之内,一个挺拔的身姿正端坐着,被烛光照映的身形放大了数倍,极为清晰。那人影头束高冠,正襟危坐,手中端起一卷书。
“一年又过去了,不若,再……”虞黛雪眼中带伤,那双含着秋水的眸子,现下汪着一江无奈和忧愁。
韩守正握住虞黛雪的手,“依你。”
“可是若再……”虞黛雪不敢说了。
“那便是命——何况,我们不是还有聿离。”韩守正拍拍虞黛雪的肩,抚着虞黛雪的发丝。
虞黛雪不言。
“春初了,让云兮跟着婉兮一起入学吧。”
“这怕是不合适吧,婉兮的才学,可是连聿离都比不上,何况云兮。何况婉兮早就求过我,她要。”
“她们两都是女子,婉兮出类拔萃,正好可以让婉兮教……”韩守正忽然反应过来,一把推起倒在他怀里的虞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