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月微微一笑,道:“自然。”
他眼光微转,侧过头,道:“昨日探子回报说是打听到了另一人的下落,那人此时正在西秦,你近日若是无它事便可去那里看看。那人叫做刘康,而到了你到了晔都,只要稍加打听便能得知那人的下落了。”
东方晗雪一边用手撩拨着琴弦,一边思量着,头上束好的发冠下散落了一缕碎发,从脸颊垂下来,衬得颈项的皮肤雪白雪白的,月光透过竹枝照在上面,泛出一道柔和的光晕。
怜月的目光凝滞在她莹白的耳后,落在了她细腻光润的耳垂上一个小小的耳洞上,发了一会儿呆。
他倏尔笑了笑,明明是个女子,却又为何做男子打扮呢?想起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未见过她女装的样子了,现在……还真想看看。
一阵风吹来,林中的竹叶簌簌地落下来,可东方晗雪仍恍若未觉,她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任何的心绪,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怜月就这样陪她坐着,也未出声,因此沙沙的落叶声一时间显得别样的清晰。
刘康?西秦?
看来这次又要出门了,虽然她此行必须要去,但她心里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上次就去了一趟北楚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而这次却要转向西秦而行,她的心里此刻一时也没底了。
上次南行,并不顺遂,而她所经历的一切也都像是被人安排好了一样,所以她心中也疑窦丛生。
按理说,怜月若是以此来利用她,那他究竟又会有什么目的?而通过她他又会得到什么好处?她在北楚也只是个飞扬跋扈的公主罢了,只不过平日里较受恩宠,但手里并无实权。而这样的她对于他又会有什么利用价值?
回北楚后,她也暗中派人悄悄调查过怜月,但所查到的有用消息却不多,所以对于他这个身份神秘的阁主她却不得不防。若不是必须依靠他来探听消息,她也不想这样被人一直牵着鼻子走。
东方晗雪抬了抬眼皮,正好看见怜月明亮的眼睛正望着她出神,而他见她视线瞥来不但不躲,反而冲她轻轻一笑,反倒弄得她不好意思了,她面色不由一红。幸好现在天已经黑了,不然岂不很尴尬?
可她现在毕竟是男子装扮,而他的眼神又赤裸裸的。里面带着三分打量,三分探究,而剩下的便是她看不懂的情愫了,只是那样的眼光看得她心里发憷,难不成他……是个短袖?不然怎会对男子打扮的她看这么久?
夜里很静。而此刻差不多已经到了入睡的时间,如果细听,似乎能听见远处传来细微的打更的声音。
如果有人经过便能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夜凉如水,微风自竹林内拂过,带起了地上泛黄的竹叶,
竹林内。比肩坐着两个人,一青一白,一把刻着金银花的瑶琴静静地陈放在身边。周身只余淡淡柔柔的月色。
青衣人清雅灵动,微微颔首,而白衣人俊逸高洁,此时正目光缱绻地凝视着身边人。
一片飘零落叶被风一卷轻轻地落在了东方晗雪身上,怜月的目光一滞。随即抬手替她拂去,那轻柔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且迷人潇洒。
他垂眸望着她,嘴角微微扯起,笑容有瞬间的僵硬,向来温和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再告诉你一个消息,这月十五,我便要成亲了。到时你若是还没动身去西秦,那便过来看看吧。”
东方晗雪心中不由微微一动,抚着琴弦的手一顿,她抬起眼来,在他的脸上细细地打量,随即轻笑道:“哦?你要成亲了?那人是谁?”目光落在他身上,却不敢再抬眸看他的眼,眼光闪动,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复。
二人对月而坐,依旧是一青一白,依旧是一片清寂,但却又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怜月笑的十分清雅,用轻缓的语调回道:“那人是北楚二公主。”
东方晗雪抬头,对上那双清癯似水的眼,依然清灵见底,却依旧令人猜不透。
虽然明白他与她终不是一路人,虽然知道他是敌非友,但她现在真的是开心不起来。
一时间,周围只闻他们二人清浅的呼吸声,东方晗雪抬眸望着他,目光灼儿亮,出声问道:“为什么是她?”
怜月的眼睛在她的脸上细细打量,随即轻笑,同样是一句话,“为何不能选她?”
东方晗雪浅笑道:“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若是不愿回答便算了。”
怜月叹息一声,轻声道:“我娶她,是因为她能帮我达到我想要达到的目的。”回答的坦然而直白,再无往日的算计。
过了片刻,
他抬起眼,那一双眼眸直直地望向她的眼底,清澈的眸光中有一簇火苗在闪动,“你要是不愿让我娶她,那……我也可会改变主意。”
不见她的答复,他眯了眯眼,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清晰而坚定地又重复了一次:“如果你真的说了,那……我会同意。”他敛了笑,直直地望着她,在等她的答复,仿若只要她真的说出口,他便会立马答应。
东方晗雪心中不由微微一动,衣袖下的手指倏尔紧紧攥住,盯着他看了很久,似乎在做最后的决定。
她眼光微动,心里却泛起一阵阵涟漪,突然觉得现在做决定是这样难的一件事,只要她一句话就能改变的事却忽然之间说不出口,似乎每一个字都有千斤之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真的喜欢怜月,虽然她已经有了修洁了,但此时却仍阻止不了自己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