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影初迎日,流香暗袭人。独披千叶浅,不竞百花春。
南宫你这莲花画得甚美,朵朵纯美高洁,不似凡物,只可惜,这般美好的莲花也终归沾染了这凡尘,失却了原本的纯洁。”她指着中央的墨点,微微一笑,“南宫你说是吗?”
他呆在那里,看着湖心盛开的白莲,面色很难看。
芳华此时送上一碗冰镇的莲子羹,东方晗雪伸手接过,慢慢喝起来,
她挥了挥手,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诺大的亭子,顿时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她放下手中瓷碗,以手做扇扇了扇,道:“我渴了。”
南宫?不经意瞟了眼桌上的瓷碗,走过去,提起茶壶替她斟了杯茶水
她轻咄一口,皱眉,“太凉了!重新沏一壶!”
他跑出亭外,又重新提了一壶新茶过来
东方晗雪尝了尝,仍不满意,“我不喜欢喝温的!”
他又跑出去,重新提了一壶。
“太热了,我喜欢不温不热的!”
如此,来来回回进行了十多次,南宫?也有些气息不稳,头上浮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东方晗雪手里执着把团扇,悠闲地扇着,仿佛一点也感觉不到外面的暑意,笑看着南宫?再一次为他斟满茶水,
要说他被她折腾了这么多回,多少都该有些不满,可他面对她的刁难,非但没有半分抱怨,反而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这也着实令她郁闷了一回。
不过到底他出身大富大贵之家,就算此时疲累至极,可举手投足之间仍不减半分气度,动作宛如行云流水,尽是华贵从容。
“南宫当真是好脾气,我这般折腾你,你当真无半分怨言么?”
他微敛眼帘,淡淡道:“既入了公主府,那便是公主府的人,奴才伺候主子,又怎敢有怨怼?”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哪有半点卑微之意?!
看着他那副淡然的样子,东方晗雪更是一气,她重重撂下茶盏,冷哼一声,“那你这个奴才还真是当得尽职啊!”他若是真拿她当主子又怎会设下那一系列圈套让她钻?那几日发生的事,她可是终身难忘,如今她终于脱身,又怎会放过他?!
“南宫?不敢!”他略颔首,装作一副恭顺的模样,但也只有她才知道这副皮囊下究竟藏了多狠的一颗心!
暗室里那一幕幕浮上心头,搅得她一阵心烦意乱
一把拂落他奉上的茶盏,滚烫的茶水顿时溅了他一身,但他依旧挺直了脊背,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东方晗雪怒道:“南宫?!你当我是傻子么?!”他以为他只要装傻充愣便可蒙混过关?他还真以为她那么好糊弄?!
“南宫不知因何事触怒了公主,还请公主明示!”
到了此刻,他还想跟她装蒜么?她佯笑,冷眼看着他,“本宫可没时间同你在这儿绕来绕去,”她倏然抬起他的脸,冷冷道:“那日你伤了我,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么?”
他知道东方晗雪的性子,也不辩驳,一撩衣摆,直直跪了下去,“但凭公主责罚!”
这算是默认了?她冷笑着,低头看着他,落日余晖下,他的脸一半隐在夕阳的阴影中,另一半看起来异常冷然而惨淡,有种认命的味道,
她挑眉,“你说,我究竟该怎么罚你?”
伙同他人密谋,还蓄意伤害皇室成员,光这一项也足够满门抄斩了,但只可惜他在这世上已无半个血亲,因此要说是株连九族也是不可能的了。
“那敢问公主是要杀要剐呢?”他笑了笑,“只可惜南宫孑然一身,贱命一条,一死不足以平复公主满腔愤懑。”她的残忍,他不是没见过,如今落到她手里,自是不指望会活着出去!
看着他那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她没来由一笑,“你就这么想死?”
他淡淡地扬了嘴角,如今对他来说是生是死已经不甚重要了,“只求公主能给我一个痛快!”
“我说要你死了吗?”她笑了笑“那日要不是你在小路上救了我,或许这世上也再无东方晗雪此人。”
南宫?倏然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望着她,待看清她唇角寓意不明的笑时,迷惑了,这几年的相处,他早就摸透了她的性子,知道她不是个懂得记得别人好处的人,但此时听她这么说,却不知她寓意何为?
“那日你没有杀我,如今我也不会杀你。”拾起地上的茶杯碎片,在手背上划了一下,顿时成串的血珠滚落,晕染了一地,
如此变也算是和他两清吧!他既然没有杀她,她自然也不会因此要了他的命。但她也不会就此在身边埋下这样一个隐患,所以……南宫?留不得!
而她之所以会这么做,也仅仅是给他个台阶罢了,“南宫?服侍不周,立即驱逐出府,而府里其他面首亦无本宫称心者,遂同南宫一道出府,限后日之前离府!”
既然原来的长公主喜怒无常,那她因一时不快赶出一个男宠自然也不稀奇,
东方晗雪拿出早已备好的纱布,正要包扎,南宫?已快一步拿在手里,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对于这种把戏,他也早已见怪不怪了,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了赶走自己,竟不惜伤害自己,而这样的东方晗雪却也是他从未见过的,
既然她有意要赶自己出府,她自是有万般说法,而他也自是无话可说,但她这么做却是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没想到她竟会这么狠,竟不惜损伤自己来赶走他,原本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