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那身装扮,以为会是个风姿绰约的公子,可谁知……竟会是这样的光景!
他抚着自己被毁的脸,眸色暗淡下去,“吓到公子了吧?”
东方晗雪这才发觉自己失礼,忙错开了视线,像他这样的人,一定很在乎别人的眼光,而她还这么毫不避讳地打量他,可能会伤到了他的自尊。她暗暗懊恼自己的失态,一时尴尬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转过头,抬起清亮的眼睛,微微一笑,“如果吓到了公子,我再回到屏风后便是!”
“没……没……”她忙拉住他,“我没嫌弃你的意思!不,我是说……”
“那便好!”他笑了笑,在小厮的搀扶下坐了下去,“方才与公子闲聊,感觉甚是投机,因此便想出来见见。”他神态依然温润如水,薄凉的嗓音淡如凉月,很是动听。
“我也感觉与公子有一见如故之感,恰巧我也刚来南诏,在这儿也没什么朋友,公子若不介意,也可把我当做朋友!”
入夜时分,
百花楼里一片欢声笑语,男女同席,觥筹交错。
大堂中央架有一方青竹搭成的阁台。
翠竹为栏,轻纱为幔,做工精致的博山香炉置于桌案之上,青烟袅袅,竟似能压倒满楼的污秽之气,不由让人心头明亮起来。
一方青竹琴案。
一张古琴。
却不知竟会是怎样的人,才能立于这楼阁之上,端坐于琴前,睥睨这台下众人;而又会是怎样的人,才会让百花楼花重金打造这样一处舞台,来让众人一掷千金?
会是柳溪么?
他作为百花楼第一美人,若想得到这些并不难,但像他那样无欲无求的人也会追求这些?
流霜阁。
沐浴过后的柳溪斜倚在躺椅上,窗纸外透进来的淡光洒在他披散开的长发上,浑身上下都有股别样的气质,锁骨间的兰花烙印更为他凭添了几分妖异。
小厮一面为他拭着发上的水,一面道:“今日已按公子吩咐,把那人打发了。”
“那她走之前可曾说了什么?”他合着眼,淡淡的问了一句。
“什么都没说。”
“哦?”他眼睛睁开一条缝儿,多了一丝好奇,按理说她有求于自己,不应该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那天听她信誓旦旦地说了一大通,以为她会一直缠着自己呢,却不想才吃了一次闭门羹就退却了,“那她现在在哪?还在百花楼吗?”他问
“刚开始她在大堂呆了会儿,后来不知为什么就进了雨泽公子的屋子。”
柳溪挑眉,“呆了多久?”
“差不多一下午了,到现在还未出来,也不知两人究竟干了些什么,”小厮话匣子一打开,话不由多了起来,“按理说雨泽公子这脸……要说他以色事人,这也着实不靠谱啊!”他不解地挠了挠头,要说这容貌,他们公子在这南诏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但他却感觉这雨泽公子比他们公子还有魅力,不然上次那位公子为何会在他房里呆那么久?
乍一抬头,却看见柳溪的脸色不太好,赶忙闭了嘴,老老实实地替他打理着头发。
柳溪眉头一蹙,一把拂开他的手,‘叮’的一声,绾发的梳子掉到了地上。
小厮双腿一软,吓得跪了下去,“公子饶命!”柳溪虽然平日里很好说话,但这性子却喜怒无常,因此前前后后伺候他的十几个人,有多半都被处死了,只因为自己会看眼色,平日又机灵这才能活到现在,可今日却不知怎的惹到了他,让他发了这么大的火。
柳溪蹙着眉,一手抚着光洁的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小厮连续磕了十多个响头,额头渗出了血,他才不耐地挥了挥手,“好了,起来吧!”
“谢公子。”小厮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生怕一不小心再惹到他。
柳溪看着他,冷哼一声,“又不是要你的命,做什么吓成这样?”果然是个奴颜婢膝的东西。
小厮执起了梳子,柔顺的发丝在指尖穿插而过,
可柳溪的眉却越蹙越深,他竟迷惑了,为什么他会比不过一个容貌禁毁的丑八怪,那人的眼睛是瞎了么?怎么会看上那样一个人?从来未有过的挫败感油然而生,竟不甘心被这样一个人给比了下去。
门在这时被敲了三下,他一喜,但很快又按捺下去,恢复了往日淡漠的模样,道了声“进来。”
谁知推门的竟是个下人,心中才燃起的那么一丝希冀竟也被磨灭了,他拄着头,不耐烦地问了声“怎么了?”
下人满脸堆笑,弯着腰凑了上来,“花妈妈吩咐说,台子已经搭好了,各方面也准备妥当了,现在就等柳溪公子您移驾了!”
柳溪一手轻按着太阳穴,一面道:“我今日不舒服,就不去了。”
“啊!”这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了呢,这……这可如何是好,花妈妈要是知道了还指不定发多大的火呢,这一切都准备好了,可谁知这节骨眼上,这小祖宗竟突然说不去了,
他急得满头是汗,强挤出一丝笑来,好声劝道:“柳溪公子,我知道您今个身子不舒服,可……可这外面都准备妥当了,您就露露脸,不抚琴也成!”
“我说了不去就不去,你拿本公子的话当耳旁风吗?”一抬脚便向那下人身上踹去,拎起他的衣领,冷冷道:“滚回去告诉花妈妈,今晚上我不去了!”
“是……是……”那人哆哆嗦嗦地爬起来,转身就跑。
“还有。”他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