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时分,紫云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缘由,见紫冰自己回来,巴巴地望着外边。
紫冰道:“我自己。别看了。”
紫云宽解道:“昨天是他不对。只是……”
“没什么不对。他不过选了他该选的。”紫冰见一句话噎的紫云无言以对,嘴角微微扯了扯,道:“放心吧。我以后会小心的。”
紫冰虽说的风轻云淡,心里却总是过不去,躲在清逸斋里懒得动,也懒得见人。
午后,柴郡主冒雨直奔清逸斋就来了,有些急切地问:“怎么就病了呢?”
紫云一路陪着,也不隐瞒:“不过是心里有事,过几天就好了。”
“我就是为这心病来的。”柴郡主站定拉住紫云道,“四嫂,今天呼延王府的叶夫人来托老太君保媒,给云龙娶她娘家侄女。在咱们眼里从来就是紫冰他俩一对,怎么就?”
紫云见柴郡主越说越激动,示意紫冰在屋里。
“四嫂,你别拦着我。我来就是问问紫冰的意思。当初她为你的事跑到天波府去找我,何等的干脆、坦率?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反倒怯懦起来?”
“许是没想明白吧。”
“这有什么可想的。喜欢就是喜欢。我当年就是……别不是四哥不给做主了吧?”
紫云怕紫冰难为情,硬是把柴郡主给拉回前院,道:“妹妹你也别着急。等缓缓,我去问她。你这样去问,她怕是更会嘴硬。”
“也好。”
紫冰的听力优于常人。柴郡主的话自然都听见了。她无力地拥着被子遮住头脸,好一会儿,翻身起来自己躲到了浸月阁。
浸月阁建在月湖的西北角,是南清宫最偏远的一处二层楼阁,只能划船过去。紫冰有气无力地在浸月阁随意地躺着,听四面细细密密的雨声似是要包裹住自己。
几年前,也是这样阴雨连绵的天气,她躲在呼延王府的屋子里养伤。那时候,兰馨还时常去看她。兰馨,几年前她就能看出叶夫人喜欢兰馨做儿媳妇——她还借此为霁雪安排了容身之处。怎么长了几岁,反倒不如以前了?
彼时多好啊,她为了尊严干干脆脆地拒绝了呼延王府的好意。今时今日却如此拖泥带水,或许是身在其中没有了先前的清醒,也或许她内心根本不愿与云龙撇清关系。
就如那日在集市上,她一怒之下就要冲上前去见兰馨。她无非是想跟兰馨说她才是……区别于当年的真心为兰馨高兴,现在,她已经有了一争高下的私心了。
她什么都明白。可正因为有了这样的私心,她没有了当年的理直气壮。她知道在叶夫人眼里,她一开始就没有和兰馨争的资本,她早晚是要和云龙分开的。
她苦笑。或许老天已经暗示多次,只是为了这份私心她屡屡视而不见。更何况如今,她真心是——舍不得!
云龙听说紫冰生病,也来探望。紫冰远远地在浸月阁躲着不见。八王见状,同紫云道:“紫冰这次还真是使起性子来了。”
“她哪里是使性子,她是不敢见云龙。”
“当时情况危急,云龙那么做也无可厚非。道理她该明白,怎么气儿就不顺呢?”
“叶夫人已经托佘太君保媒娶兰馨了。那天紫冰肯定是听见了。她心里对云龙放不下,才不敢见他。”
八王道:“这可不是她的性格。他们相交这么久,何曾见过紫冰扭捏作态?”
紫云叹口气道:“你哪里知道姑娘家的心事。他二人的情意彼此了然于胸,自然坦然洒脱。可忽然来了第三个人,任是心胸再豁达,也难容下二人之间的沙子。再豪情的姑娘在心爱的人面前,终究是一个寻常女子。”
见八王微微敛眉,紫云又道:“当初我回绝你的时候,不也是避而不见吗?”
八王沉默片刻,道:“你还是去看看她,看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紫云来到浸月阁。紫冰一见紫云就搂住她哭起来:“姐姐,我真傻!是不是?”
紫云搂着她安慰道:“这是人之常情,怎么会傻呢?”
紫冰把头靠着紫云肩头:“当初我还言之凿凿,劝你忘掉。到我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可笑。”
紫云很心疼地拍着她,柔声道:“好好的怎么就插进来个兰馨?”
紫冰直起身,很有些落寞:“在他们表兄妹之间,我才是插进来的那个后来者。”
紫云替她揩静眼泪,问道:“去年从江南回来,我觉得你们的情意更胜从前。是外婆嘱托了什么吗?”
紫冰往前走了两步,隔着竹帘的空隙望向远方:“说出来不值一提。外婆说村里年轻男女定情会互送玉兰花。”
紫冰苦笑了一声,接着道:“不过是乡间的游戏。花开一季,也就谢了。远不如玉镯历久弥坚。”
紫云见她灰心,扶着她又问:“先不说兰馨,只要你们两个情投意合,王爷说他亲自去说。”
“没用的。”
“你瞧瞧柴郡主,当年就是王爷亲自去说和的。”
“佘太君喜欢郡主。可是叶夫人不喜欢我。”紫冰便将叶夫人的种种都说了。
紫云越听越生气:“难怪你从郑王府回来那个样子,叶夫人过分了!”
“那时我还不死心,以为有云龙在……哼哈……痴人说梦!”
“我瞧着云龙不是那样的人。上次的事太紧急,事后想想,他也没有错。”
“姐姐,那件事我不想再提了。”
“不提,你心里……”
紫冰攥着衣襟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