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被当做细作抓起来,是八王始料未及的;而紫云轻易认罪让八王更加措手不及。他心里明白:紫云绝不是细作!只是他不清楚:是谁把紫云推进这个阴谋之中,这阴谋的背后对大军和形势又暗藏着怎样的危机。
八王思量不决,抬眼见寇准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便示意随从退下,方问道:“明知不是紫云,还抓起来。这……”
杨元帅也疑问道:“寇大人难道让她自证清白?”
“她证明不了!”寇准肯定地答道,“她就是!”
“怎么可能?”
“紫云姑娘不是你极力举荐的吗?”
面对八王两人的疑惑,寇准微微笑笑道:“灯,就是我让她放的。”
“你?”
“寇准,你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不,这是引蛇出洞。”寇准道,“二位静观其变吧!不过紫云倒是要受点委屈了。”
“派谁看守她?”
“云祥。”杨元帅解释道:“就是呼延王爷的二公子,云龙的胞弟。他虽性子急,但也是有分寸的人,不会太为难紫云的。”
再说紫云被押回营帐,她被背手绑着,又被云祥一推趔趄了两下跪坐在地上。她本想张口求助,却见呼延云祥金刚怒目地守在门口瞪着她。紫云自知有口难辩,只得忍气吞声地一旁静坐着。待到杨元帅亲自前来,紫云才得以松绑。
“紫云姑娘虽是疑犯,但毕竟缓解疫情有功。先囚禁在此,待查明原因,再军法处置吧……”
“元帅!她不是疑犯,抓住的是现形。她……”云祥不服。
“云祥,你的职责从今天起就是看守紫云。但不能为难她!她要是受什么委屈,为你是问。”杨元帅不容云祥再辩驳,就扬长而去。
云祥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嘟囔道:“元帅被灌了什么**汤……”回头瞥见紫云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整理被拉皱的衣衫,捋顺零散的头发,忽然发现丢了什么似的,前后在地上找着。
云祥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很厌恶紫云在这儿假模假式故作姿态,没好气道:“你找什么?”
“我的簪子不见了。”
“哼!簪子?”云祥哼了一声,“这会儿你还有心思找簪子,别不是里边藏着情报吧。”
紫云觉出云祥的弦外之音,抬头瞧他一脸鄙夷,不卑不亢道:“我不是细作。到底谁是,想必杨元帅自有定夺。簪子是妹妹送给我的,姐妹情谊,自然丢不得。”
云祥强辩道:“灯不就是你放的嘛。”
“我只是惦记妹妹的伤,放一盏灯为她祈福的。至于后来怎么会来那么灯……”紫云忽然想起什么,略略沉吟了片刻,抬头问道:“将军,刚刚在城楼上,你可看见大片的灯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真有本事。你的灯一点,不出半柱香的功夫就成灯海了。”
“怎么会这么快?”紫云低头思忖。
“你们不是约好的吗?”云祥鄙夷道,“别费心思了。你是开脱不了了。还是省点劲找你的簪子吧。”
“我的簪子?”紫云摸着头发插簪子的位置,头发还有些毛糙凌乱——适才在城楼上,紫云正诧异怎么迅速冒出这样许多的孔明灯,云祥就过来抓她。紫云本想跟他解释,谁知刚张口,就有几只苍鹰俯冲下来,怕是在他们慌忙躲闪之间,簪子不慎滑落了。“请问将军,鹰可有晚间活动的习性?”
云祥略略迟疑了一下,答道:“它们多在白天活动。这不是有你们的灯引路吗?”
紫云若有所思的在角落的床铺上缓缓坐下,沉默良久。
好容易熬过了被看守的一夜,紫云本想找机会见见八王寇准替自己开脱。却不想云祥递过来笔墨:“你别痴心妄想了!若你不能自证清白,是出不去的。那,好好写认罪书。”
紫云开始抵触着坚决不写,可是过了午快到傍晚,除了云祥再没有见过别人,她知道见八王是没指望了,才开始思忖着怎样落笔。直至晚间,云祥见紫云仍在停停写写的忙着,倒开始有些佩服她的平和,语气略有缓和:“自证清白也不急在一时,你早点睡吧。”看紫云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云祥又道:“我看着你,你不敢睡?”
“没有。”
“我扯道帘子。你自便吧。”
紫云前一天几乎一夜没合眼,她确实困了,见云祥如此,忙起身施过礼道:“多谢将军!”
本想着可以补补觉,可惜半夜,紫云就被云祥的连串的咳嗽声惊醒。紫云近前刚要伸手摸云祥的头,就被云祥抬手挡了回去。
紫云忙轻声说:“将军莫惊,是我。”
云祥咳嗽着断断续续说:“男女有别……”
紫云倒是大方地笑道:“医者面前,不分男女。”说着便开始诊病:云祥额头烫热、舌尖发红、舌苔薄白、脉浮数,这是风温的症状。紫云赶紧出帐要去找药,被门口的守卫拦住:“没有元帅的命令,不得走出这营帐半步。”
“守卫大哥,云祥将军得了急病,还望守卫大哥能为我通报一声。”
“这时候元帅都睡下了,明日吧。”
“人命关天,等不得的。”紫云恳求道,“求守卫大哥帮帮忙,找些药来。”
“我去找药,你若趁机逃走,我如何向元帅交代。”
“我不会……”
“姑娘还是别为难我了。进去吧。”
紫云无奈,只得用身边荷包里的金银花泡了点茶,给云祥喝下,又用湿布降温,不断换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