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八风营精锐整齐划一的翻身上马,却并未取下鞍钩上的马槊,而是持弩在手。每个骑兵腰间都挂有两个箭壶,里面全是缠绕了油布的羽箭。
“走,随某破敌大营!”
秦琼自马上挥手,一夹马腹,当先向北面冲去。
原本安静的芦苇荡忽然震动起来,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其中翻腾。而在某一刻,如同镜面破碎一般,两道呈锋矢阵型的洪流带着被踏碎的草屑轰然冲出。
两支骑兵队伍的前方交汇,带领另外一千骑兵的罗士信自马上对秦琼点了点头。随后铁矛一挥,其中一股洪流便向远处义军大营的西面营门冲去。另一路却是方向不变,径直杀向正面营门。
骑兵集结冲锋的速度达到峰值后,一刻钟便能冲过五里,机动性冠绝整个冷兵器时代。众人埋伏的芦苇荡到卢明月的大营,直线距离不过十里。都不等留守大营的士兵反应集结,骑兵就已经冲到门外了。
前排的隋兵自马上掏出提前引着的火折子,点燃弩箭上的油布向营门两侧塔楼上射去。借着弓弩掩护,另有几十名骑兵向木质营门甩出钩锁,利用战马向后拖拽。
整个过程不超过二十息,营门就轰然倒下。一千骑兵呼啸而入,而后散成数十股小队,向内里突进。
众人也不恋战,引燃的弩箭专挑帐篷、草料等易燃的地方射。遇到有士兵集结对抗的,便远远的绕开。很快,大营便自两个营门的方向开始起火,并迅速扩散。营地内留守的兵卒奔跑呼喊,有的救火,有的取了兵器欲和隋军厮杀,混乱不堪。
偶有负责留守的义军将校擎着令旗呼喝,令士兵集结靠拢。每当这时,秦琼或是罗士信便自斜刺里策马奔出,挥手一槊便将敌将斩落。其余义军兵卒便轰然而散,根本提不起对阵的勇气。
而此刻,身披锦袍金甲,白面黑须的卢明月,正策马站在老张曾经站过的一处土丘上,冷眼瞧着万军之中摇摇欲坠的几个军阵。估摸着以这个架势,到不了天黑,隋军便要溃散。便在这时,身后随立的军曹亲兵忽然喧哗起来。
“将军快看,咱们大营起火了!”
“什么!”
卢明月皱眉看向西面,只见自己大营的方向已是浓烟滚滚,数不清的冲天烟柱遍布各处。而囤积了大量粮草军械的西营更是肉眼看见冲天的火光。
“遭了,天杀的隋狗!咱们上当了!快,命大军速速回营!”
卢明月冷汗涔涔而下,只觉手脚冰凉。其余众兵将也都慌了神,听到命令后来不及细想后果,便急吼吼的鸣金传令。
正在攻势中的大军陡然间乱了起来。后方没有接敌的士兵转身就往回跑,而前面已经和隋军穿插在一起的,却又撤不下来。
这已然快成各路义军战场上的通病了,基层指挥不顺畅,一旦临时变阵,立刻就会乱起来。
张须陀早就看见了远处冲天而起的黑烟,此刻见义军攻势已乱,悬着的心终于慢慢落了回去。
事儿成了!
“起鼓!传令各营反攻!今日定要取了那卢贼的颈上人头!”
张须陀长笑着挥手下令,身后十余架战车上立起的战鼓同时敲响。
“杀!”
士兵们齐齐发出呐喊,一直在后方压阵的裴行俨、樊虎等将校早就被追得冒火,此刻都身先士卒的冲了出去。整个隋军的阵势陡然一变,转守为攻。
本就忙乱的义军士兵猝不及防,顿时吃了大亏。被击散了队伍的兵卒慌不择路的乱跑,不到一个时辰,不明所以的义军便由撤退变成了溃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