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泛起一道耀眼光芒。
一辆奢华的马车出了府邸大门,直奔着皇宫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个时候,不是很宽的荷花东巷,已经开始显得有些拥堵起来。贴着路边行走的,皆是品级比较低的官员。留下中间的宽阔,供给朝堂之上的各位大员先行通行。
地位的高低,一目了然。
宫门口前,黎塘下了马车。
一眼便瞧见先他而来等在这里的青州府尹何冲,他的脸上带着些许笑意,见到黎塘随后到来,快步向他迎了过来。
“黎大人。”
“何大人。”
二人互相拱手行礼打着招呼,并未再多其它多余的言语。二人并肩一道向着宫门之处快步走去。
黎塘心中知道。
何冲正在等着自己的遭遇。
“咚咚咚。”
午门击鼓之声传来。
一众文武百官列队,沿着午门的左右掖门进入,直奔着乾清门的方向。
“啪啪啪。”
众人各自找好了自己的位置,随后响鞭甩了起来。
一身龙袍的景德帝,在德保的搀扶之下,一众宫女太监簇拥之下,这才姗姗来迟。
在他落座之后,早朝正式开始。
“启禀圣上。”
“这是微臣与之礼部共同商议的太子殿下身后丧仪诸事,恳请圣上过目之后,以作定夺。”
内务府总管何祯率先出列,双手捧着一道折子高声奏道。一旁自有一名太监匆匆而来,取了他手中的折子返回递到景德帝的手中。
轻轻打开折子,景德帝仔细。
“太子苏哲乃是皇后所出。朕之嫡子,为人聪明贵重,器宇不凡。”
阅了片刻,景德帝淡淡开口。
一众文武百官,闻听如此夸张之言,皆是面红耳赤。但却无人胆敢轻易表现出来。
“太子意外身亡,朕心深为悲悼。“
“苏哲乃朕嫡子,已经正位东宫。丧礼奠仪的规格,一切著照皇太子仪注行便是。”
“朕,准了。”
说完之后,景德帝将手中的折子搁在一旁,目光再次盯着下面一众文武百官。
“还有何事要奏?”
景德帝的手指不断摩挲着玉扳指,出言向着百官问道。
一众文武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再次移步出列。这样也好,没有其它大事发生,大家都能过得稍微舒坦一些。
就在所有百官舒了一口气之时。
一道格外刺耳的声音忽然传来。
“微臣有事启奏。”
左都御史面上毫无表情,身子离开了他所站的位置,移步来到大殿正中,两列文武队伍的中间,躬身行礼。
“嘶。”
见到是这一个家伙冒了出来,所有百官的脸色皆是忽然一变。他们害怕什么?还不是怕他的矛头指向自己。这一帮子监察御史,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何况还是他们最大的头子。
左都御史,黑脸的张炎。
这次又是想要办谁?
一些屁股底下不是很干净的官员,此时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生怕于他手中的折子之上写着自己的名字。
他们可不是无缝的蛋。
何冲低着脑袋,余光悄悄扫过。
心中暗道,果然来了。
“讲。”
景德帝一张冷脸,看不清喜怒。
“微臣弹劾大理寺卿黎塘。”
张炎取出一道折子,高高举起。
“嚯。”
一大部分官员稍微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弹劾自己,那就还好。至于别人的死活,他们可顾不过来。这明显是都察院想要开始收拾大理寺了啊。三法司两虎相斗,还差一个刑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有点意思。
黎塘闻言一愣,随之紧皱眉头。
他与张炎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他的矛头为何忽然对准自己?
“启禀圣上。”
“黎塘任职晋阳知府,河东巡抚期间。曾犯下中饱私囊,收受贿赂。侵吞良田,草菅人命,等等数条滔天重罪。”
“河东百姓,敢怒而不敢言。”
“他的所做作为,实在令人发指。”
“还请圣上过目。”
张炎一边高声奏道,一边高高举起手中的折子。
一众百官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这个张炎真是够楞啊。黎塘乃是圣上亲自进行提拔,你这一道折子上来,不是狠狠抽了景德帝一个耳光吗?还有,张炎这是想要一次将黎塘给打死,永世不得翻身啊。
御座之上,景德帝面无表情。
“张炎,休要血口喷人。”
黎塘一瞬间有些急了,数条罪状压在了他的身上,已经不是他死不死的问题了,他的一家老小几十口人,恐怕根本都不够上述罪名落实之后杀得。
这个张炎,实在是太狠了。
折子之上所言,应该都是真的。他在河东任职期间,确实做过这些枉法之事。可是在他返回青州之前,他已派人暗中进行扫尾,所有一干证据皆已被他抹灭干净,张炎怎会知道这般详细?
“黎大人,你是不是在想?”
“本官怎会知道?”
“呵呵。”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张炎眼睛一眯,嘲讽于他说道。
这些东西,自然就是凤栖阁给他。
“你”
黎塘已经不敢再多说话,因为折子已经到了景德帝的手中,他正在低头进行翻阅。
何冲额头之上,冷汗直下。
颤颤巍巍伸出手来,擦了一下。
凤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