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摔下来可能毁容的恐惧, 夏羽寒只好紧抓著他的皮带以防不测。
被倒扛的头昏脑胀, 她模糊的想起, 之前班上有女同学跟她咬耳朵说过东东是篮球队的,他打校际赛, 很多迷妹都去球场边帮忙送水送东西。
“你怎不去呀?”女同学问。
“那有什么好看的。”夏羽寒秒回。
“可是.......”女同学掩嘴窃笑,“你们很好啊,我听你都叫他东东。”
“全社都叫他东东好吗?又不只我叫。”那时她不以为意。
程晓东。东东。她总这样叫他。
像情人唤的叠字爱称,又似小男孩的乳名, 尾音上扬时特别好听,她叫,他应。他会侧身回眸,歪著头,似笑非笑看她。
其实, 夏羽寒该多加两个字, 学长。东东学长。
他比她大两届,长三岁。他却由她打,由她闹。
其实,她一次也没看过他打篮球,她对球赛兴趣缺缺, 校际比什么夏羽寒从不关心 ── 毕竟不能打入职业体坛就无法出人头地, 一切都成枉然,但打球的人运动到了, 至少还能强健体魄。那站在旁边激动欢呼和流泪的呢?什么都没有, 看别人吃面在旁边喊烧, 像个入戏过深的傻子。所以她不去。
运动场上怎么喧哗沸腾,转眼间就人散人空,所以她只活在自己数理的小天地,不管寒暑春秋。
其实,说不定全校都看过东东的球赛就她没有,她连他打哪个位子都不知晓,东东就要走出她的校园生活。
现在她还硬拖他一定要见他抵死不肯见的骨灰级前女友,说要帮人防治自杀 ─── 好像无理取闹的是她。
夏羽寒不喜欢这种感觉,又心慌。
如果她不是占理的那方,那该怎办?
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似乎没教她【不占理了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她总是占理的那一方。
多数的人是感性大于理性的,但夏羽寒不是,她习惯把毫无助益的奶嘴娱乐扫出精神领域,切割多馀的感性,以维持绝对理性。
她觉得这样最占理。
大多数的时候,她像是社会观察学家一样冷眼旁观。
在20/80法则中,对文字隐藏的知识充分掌握,抽丝剥茧,是理性的思辨能力,只掌握在少数人这端。
而剩下的大众总陷入tittytain,奶嘴娱乐,任由视频抖音快手和娱乐狗血把宝贵的时间切成无法深度思考的碎片,浅碟化的脑袋,成为别人很好掏的钱袋子,美名为流量,实则韭菜。
落入如此处境,全是因为放任感性追求过度,最后反噬自身。
80%的群众嘴里被塞上奶嘴,奶嘴般吸空气的娱乐,用浅层感官娱兴来麻痹人们,大部分的人彻底丧失深度思考,与改变现实的可能。
所以夏羽寒总是坚定的画出一条界线,把那些对自我提升没助益的碎片扫出精神领域,切割多馀的感性,以维持绝对理性。
她像在象牙塔顶端俯瞰蚁群的长发公主,而底下的画面令她毛骨悚然。
单独的一只蚁并不怎么需要脑,只会日复一日走在搬食回巢的路上,不敢脱队也不敢离群。
有什么东西控制了它,控制了它们,致使它们不停的埋头奉献无力思考,还以为这就该是生活的全部。
夏羽寒摇摇头,觉得很恐怖也很悲伤,无论如何她不想下去,她害怕走出象牙塔就会失去此刻的视野,只好以理性作为武装。
可有人敲敲她的窗棂。
一下又一下。
长发公主探出头来张望,蚁群太多,地面太远,要人助得先懂得自助,她不可能用自己的长发编织成麻花辫去救赎谁。
就像她即使怀抱善意,仍劝不了一心想对仙界跪下来输诚的白心琪。
所以她又缩了进去。
可东东倒挂在她的窗边哼着歌,朝塔内的她招手。
他会飞。
不会掉下去吧?
“不会掉下去啊,你别怕。”他笑。
东东扛起她之后步伐还是很稳,他人高腿长,迈开大步走得又急,夏羽寒的脸就磕在他的背肌上,结实又带着弹性。
他的气息很好闻,透过薄薄的t 传来,和厚厚的大衣一起包围她。
这距离近到让夏羽寒很不安,又想挣扎了。
她抡起粉拳,朝东东的身侧乱捶一阵,表示抗议。
东东立刻捏捏她的腰窝。
以腰还腰,一报还一报。
夏羽寒迅速感觉自己处于劣势。
距离太近了,她攻击东东,而东东也能攻击到她,她捶他,他就立刻打回来。
但他看得到路,她却倒挂着晃荡,被盖在大衣里,什么也看不到,除了他的腰他的臀他的大长腿,和那充满力度、却又美形的筋肉线条 ────
论体能她实在太娇软了,打不赢惹不起。
“你干嘛。”她有点泄气。
“这样行动最快啊。”他简短解释。
隔着一层毛大衣,东东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清晰。
但夏羽寒全身都趴在他身上,只觉得嗡嗡微震。
他的呼吸,他的吐息,全化为大衣中的共鸣,和她蕴贴在一块。
“你丢了我的棒棒糖,那是限量口味的 ─── ”夏羽寒委屈嘟哝。
“没丢啊。”东东随手拍拍她的屁股,含糊安慰,“等等还你。”
夏羽寒简直要气死了。
东东把她拦腰扛起,害她半身倒挂着,这也意味她的屁股就紧贴着他的脸,还翘得高高的,要打要捏都任他宰割。